丁氏辈分最大,又是眼里只有儿孙的长辈,听着插话道:“爷爷要养孙子,有什么好争论的,帝王之家,连寻常百姓的伦常都没有吗?”
赵氏余光瞥着思伽,附和丁氏道:“老太太说得很是,皇上就这么一个宝贝,当然要时时看在眼里才放心。昨天,皇上赐宴,老爷和我也拜见长孙殿下了,我还蒙皇上的恩宠,抱了一抱。”
皇上常常请大臣吃饭以示隆宠。赵氏和皇上同宗同族同辈分,少了一般臣妻的避讳,也连着请了。皇上刚刚得了孙子,正是得意的时候,已经在很多大臣面前显摆过了,还有,册立皇太孙的典礼在即,也得让皇长孙习惯见见陌生人,免得在典礼上吓着了,不好看。
“长孙殿下如何,听说长得结实,模样甚是可爱?”沈莹连忙八卦着问道。皇长孙的一丝一毫,是能牵扯到国家的大事,不止沈莹好奇,就是对面的男人,惟俊和章浦两个,也沉不住气转头看向赵氏。
赵氏笑道:“殿下的模样俊秀,长得敦实,我抱着还很压手,皇上说,快十斤了,可见殿下能吃能睡,一个月就长这么大了。皇上是不管外面争议的,已经把乾清宫的东侧殿收拾出来,起了殿名:安泰。”
丁氏感叹道:“安泰殿,这名不错,长孙殿平安康泰,才是国家之福!”
晚辈们都随声应合,遥祝皇长孙平安康泰。
饭吃半顿,陆氏有备下了戏乐助兴,请丁氏点戏。丁氏捡着热闹的曲牌点了,只闹到申时,才放女儿,孙女们离开。
韩昭旭没有骑马,和思伽同坐马车。思伽靠着韩昭旭的肩膀,抒发道:“他生下来的时候,不到七斤吧,这么快长到十斤了,也不知,模样变了几分,肯定不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了,婴孩儿,都是一天一个模样。”
韩昭旭缄默着搂着思伽。
思伽带着不可思议的叹息道:“爹娘真是太激ng明了,他们什么都猜中了!”
☆、第179章
储君
苍擎院的左次间,满屋都是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八口一米高宽的樟木箱子,置办了足够孩子穿到两岁的四季衣裳,有半个箱子的衣裳,是思伽碰过的,那些思伽和韩昭旭中衣该做的尿褥子也在,真是这么多年了,加起来的针线也没有一年的兴致。一张乌木婴儿chuang,是韩昭旭动手为孩子打的chuang。chuang样子思伽和韩昭旭商量了一天,画了改,改了又改,每一片木板都打磨的光滑,曲折处还包着软巾,怕孩子磕着,思伽又为它做了一个草虫花鸟的软罗烟帐子,chuang头悬着一把三寸长的蝙蝠纹大金锁,chuang脚挂了两串杏仁大小的银制风铃。孩子要用的,面盆,澡盆,尿盆,便盆等各种器具,成套烧制的,累累的堆满了一角,还有各家提前给孩子送的礼,穿的,戴的,玩的,摆放的,祝福的,也放在这里。所有,提醒着那个孩子来过的东西,都集中在这里了。
韩昭旭小心翼翼的从背后环抱着思伽,静静的立在屋中。
“伽儿,沈家的命运和前程,绝不容许再一次被无知无觉的陪绑,娘不是作为你的母亲来问你,娘是作为沈家的宗妇来质问你,你作为沈家的女儿回答我,韩家是在当忠诚还是激an佞?乾清宫里的皇长孙,流的是韩家的血统,还是赵家的血统?他是不是你和韩昭旭所出的孩子?”
思伽环顾着,神思怅惘,张了好几次口,才坚定了决心,不舍,留恋,又决然的道:“二郎,这个屋子的东西,我不想再看了,都清到库房里去,永远的……封存吧!”
“好!”靠在思伽背后的,韩昭旭的身体怔了怔,圈在思伽腰上的手紧了些,脱出了一个字。这些东西,带着甜蜜和痛苦的回忆,永远的用不出了,与其天天睹物思人,还是整理掉的好。
思伽转身,抬头托着韩昭旭的下颚,道:“娘说,此事在沈家止于她和父亲,就是大哥二哥也不会告诉。”
“四岁以前,我期待过,我的父母有合在一起的一天。后来,我明白了我的期待对娘是苛待,与自己是奢望。八岁以前,我只期盼着,和娘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在边关牧牛放羊,记忆里那段相依作伴的时光,安宁充实,现在也未曾黯淡,所以,那样的日子突然没了,那一年,那一刻,我惊惧惶恐,我怕他,我也恨他,浑浑噩噩的病了一年多。这些年,我知道自己年少轻狂,可是改不了,傅家的人起手不悔,我必不后悔自己的恣意,可是走到现在,伤了自己我无所谓,总是亏欠了你,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岳父岳母如意的沈家女婿。”韩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