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陷入了恐慌,恐慌到落荒而逃,明明胜券在握的,怎么落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太阳西落又东升,明灿灿的暖阳,天蓝云阔,空气清冽,洛川最好的九月天。
傅旭后半夜退了烧,傅好才放心的合眼睡了一会儿,睡得警醒,晨光落在脸上,就转醒过来,睁眼看见傅旭稚嫩的小脸,挨在自己的肩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尽头的寂寞和空茫,如山如海,压得都体会不到活着的滋味。所以才需要一个人,他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他可以是大人,也可以是孩子,和你并肩的睡着和醒着,他给与你需要,你给与他保护,相互依托着生活,他成为了你的根,你变成了他的锚,提醒你立足在世间的存在感。这是傅好留下傅旭的开始。
傅好想起了七年前,流放西北,经过华严寺……
“师傅,傅好很痛苦,痛苦的生不如死,傅好很愤怒,愤怒的想要毁天灭地,怎么样才能让我平静下来,不再厌恶这个世间。”
“丫头,你师傅是一个敲着木鱼的假和尚,禅悟了一甲子,尚还在困局之中,又怎么能指点你的出路。”
“可是师傅依然活着,多活了一甲子,请师傅教我,傅好只求活着!”
“师傅的心还活着,总要给它留一个躯壳,安身立命。”
怀里小小的身子在蠕动,闭着眼睛往傅好的怀里钻。傅旭是两岁半断的奶,习惯还没有全部忘记。
傅好回过神来,笑了下,把还未清醒,却先知道肚子饿的儿子抱起来,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问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婆子,就转到厨房里去。
厨房里现成的吃食已经准备好,韩家的下人正在装食盒,要往傅好那里送。可是,傅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绝不会吃拱手送上来的东西,更何况现在院里院外,明里暗里有几十个侍卫,自己是处于半囚禁的状态,傅好讨厌被人控制,厌恶一切威胁,所以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喝过。
傅旭虽然饿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满屋子的吃食,咬着嘴巴,望着傅好,却是没有吵嚷着要吃的。
傅好把傅旭放在凳子上,哄了几句话,就撩上衣袖做早饭。水新鲜的从井里提上来,鸡直接抓活的,一刀宰了鸡头,剔出鸡肉,抓了几把白面捏了面疙瘩,放了菌子,鸡毛菜,很快做了一锅疙瘩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