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厚烨一掌压在长椅的扶手上,紧握着,半晌才道:“祖父,孙儿明白了。王府不行,也不能染指三朵卫的兵权。可是,统兵之事,将帅相合,所有的军力才能融合成一击铁拳,才能无往不利。孙儿看重的,不是三朵卫,而是上下一体的军心,要是三朵卫握在别人的手里,他能和我们上下一心抗击外敌嘛。他就能保证,十年,二十年后,不犯祖父所顾虑的,或是和我们王府生出龌龊。皇上的权衡之术无可厚非,可是战场上,最忌讳两个统帅,就是定了主副,也怕掣肘。”
周王说了好一阵话,口干,伸手拿小桌几上的茶壶。赵厚烨抢着倒了一杯茶出来,奉过去,周王几口喝干了道:“所以,得有那么一个人,他必能让皇上深信不疑,也和王府交好,还得你看得上眼。”
江山代有人才出,将来的边关,是小辈的战场。
周王知道,自己的大孙子自视甚高,等闲之人不放在眼里。
赵厚烨把朝里朝外数的上的人都品了一遍,没个四角俱全的。
周王搁下杯子,说出一个人名。
赵厚烨脑中一闪,皱眉道:“他不是……”
“他是!”周王看着赵厚烨,眼中露着笑:“你别管他姓什么,你只想他,是不是能当得下皇上的重托,就是我们王府和他之间拐着姻亲,也不必遭人苛责的猜忌。他的血统注定他不可能泯然于众,而他的才华,也不逊于你。”
赵厚烨想了想,击拳而笑道:“他要是能稳坐这个位置,我自然服他。”
周王欣然微笑,又道:“这次进宫,太后要给甯儿县主之位,被祖父辞了。甯儿进沈家的门,已经是低嫁了,有王府在,女孩子找门第清正,子孙出息的人家就很好,门第的高低,不用太过苛刻。甯儿的位置摆得太高,在夫家与婆婆和妯娌相处多有不便,她的婆婆也是王爵的孙女,也没有得过县主之位,甯儿的位置还是缓一缓的好。”
赵厚烨傲然笑道:“小妹心里明白,只要王府在甘州屹立不倒,县主之位,早晚是小妹的。”
赵厚烨和赵甯是嫡亲的兄妹,周王府的嫡支,现在坐着王位的还是赵甯的祖父,将来王位传承下来,待赵甯的父亲和兄长上位,皇上还要推恩,总要留着余地给皇上恩赏,也不用一味为着甯儿出嫁好看就急着冠以县主之名。
说到孙女,周王老谋深算的心软和着,慈祥的道:“所以,甯儿的婚事不用委屈了,要大办,要办的风光体面,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赏了甯儿一些首饰物件,添到嫁妆里去,排到第一第二抬。那一天,府里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拘着,祖父也要借机和京城里的宗室和故交聚一聚。”
赵厚烨听着祖父交代,虽然王府有长吏官能打点好一切,赵厚烨和赵甯兄妹情深,还是会过问细物。
周王是太祖传递下来的子嗣,在旧都汴京有像样的府邸,在燕京却是没有王爵的府邸,但皇上宣周王入朝,自然准备了亲王规格的府邸供周王下榻。
到了沈惟俊娶亲那一天,赵甯从王府出阁,十里红妆,周王嫁孙女,忠毅伯娶媳妇,两边都大开宴席,热闹至日暮。
思伽从娘家吃酒回来,丫鬟们接着,思伽问道:“二爷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韩家是两边帖子都收,思伽体贴,让韩昭旭在周王府尽兴,不必赶场子的两头跑,再说了,他们那批人,喝酒不是纯喝酒,必定在酒桌上商议大事,韩昭旭就没有过忠毅府去。
曼霜回道:“二爷早二奶奶一个时辰回来,歇了两刻钟,这会儿一个人在书房呢。”
“怎么那边散的那么早的?”思伽自言自语道。
如真笑道:“二奶奶眼圈红红的,还有姐姐们也是一脸的春色,我备了醒酒汤,消失茶,喝一点吧。”
思伽带了春燕,阿芒,夏果三个出门,其他的在家看屋子。
夏果拦道:“不用忙了,我们在旧家吃过了回来的,沈二爷大喜,你们没去,孔嬷嬷也惦记着你们,有东西分呢。”
夏果三人不贪心,把在沈家得的银裸子铜钱干果点心匀匀的分出几等份来,给含巧和如真,曼霜,南霜,绿竹也是见着有份,东西不多,只大家同沾沈惟俊娶妻的喜气而已。
思伽由她们顽,自己去书房看韩昭旭,只见书房地上铺了一层锦烟薄毯,摆了许多张大型的地图,还有到处乱放的书册,韩昭旭脱了鞋子,着了干净的袜子,伏在地上看,边看边趴着写些什么,写几个字,又搁笔找书看,或是找另一张地图,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都没有注意思伽进来,好一会儿才无意间瞥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