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你干什么去?”
潘简若见杨炯提着两坛酒出门,疑惑道。
“没什么,出去走走!”
潘简若凝眉,看着他被自己打成猪头的脸,认真道:“米脂刚定,城内西夏谍子还没有全部清除,不许去!”
杨炯沉默良久,低声道:“朋友今日归家,我送他们一程!”
潘简若闻言叹息一声,拿起金花盘龙棍,当先走出房门:“我陪你去!”
“不用了吧?”
“怎么?你要哭鼻子?怕我看?”潘简若调笑道。
杨炯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的朝城墙走去。
站在米脂城墙上,杨炯几次欲言又止。
潘简若冷声道:“什么意思?你们杨家不允许女子祭奠?”
“哪有的事呀?就是有也得为你改了不是!”杨炯讨好道。
“哼!你再对我口花花,小心我揍你!”潘简若翻了个白眼,认真道。
杨炯有些无语,拉着她的手认真道:“我哪敢对你口花花呀!我尊重你还来不及呢!”
“欺师灭祖的尊重吗?”
“你看,你看,又说那话!”杨炯见她脸色不好,慌忙否认。
潘简若甩开他的手,神色晦暗不明,冷声道:“干正事!”
杨炯依言,从潘简若手中接过一坛酒,撒到城墙上,高声道:
“长安谢若林!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华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魂兮归来,在此尚飨!
魂归何处?归长安!魂归何处?归长安!”
明月万里,了无夜风。
悼词毕
城墙上骤起冷风,吹得城头上的大华军旗猎猎作响。
杨炯喝了一口祭酒,高声道:“为汝请功,先登荫妻;首七回此,尚飨即走;莫停留,莫停留!归长安!归长安!”
风大起,军旗尽展,旆动如诉,烈烈有声。
杨炯将祭酒全部撒到城下,抬起手指向长安方向,大骂:“千里明月照归途,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语毕,将酒坛砸碎在地上,催魂归家。
骤时,风息旗落,明月依旧。
杨炯站立城头良久,看着高悬的明月愣神,长叹一声,朝南门走去。
“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的所有,甚至更多,穷尽人事,无愧于心即可!”潘简若安慰道。
杨炯点头,来到南门水闸绞盘处,看着已经被清理干净的绞盘,盯着地上没有写全的‘秉文’二字,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醒目刺眼。
接过潘简若递过来的酒坛,酹酒于地,高声道:
“长安沈大!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讬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以讬些。
魂兮归来,在此尚飨!
魂归何处?归长安!魂归何处?归长安!”
无定河缓缓,七日流淌早已回归本色。
杨炯长叹一声坐在地上‘秉文’二字旁,肯定道:“不错,这次倒是没写错。”
骤然,河水翻涌奔腾,瀺灂震耳。
“放心吧,我已经给家里去信。秉文呐,以后让齐王做他先生,你小子就偷着乐吧你!李泌那小子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也就是我求他,要是别人他才不给这面子。长乐巷第一个状元出在你家,你就乐吧你!”杨炯轻声呢喃。
无定河浤浤汩汩,翻滚几下重归平静。
杨炯嗤笑:“你小子倒是不贪心!你那媳妇我已经知会相府多多照应,自不会受人欺负。”
语毕,将剩下的祭酒全都倒在地上。
大声催魂归家:“长安沈大,中天辽阔,商星正亮,莫停留!莫停留!归长安,归长安!”
杨炯无意在此逗留,一言不发的朝临时府邸走去。
潘简若见他情绪低落,出声劝慰道:“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于心也,心至鬼神能安,事尽本心自明。”
“很有道理。”杨炯附和道。
“有道理吧,我读书读来的!”潘简若难得开玩笑,大概也是不知道怎么给别人宽心。
杨炯看她故意作出的娇俏模样,感慕缠怀,扫去心底惆怅,调笑道:“姑娘家读《礼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