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教是基督教的一个支派聂斯脱里派,教徒们自己称呼为东方亚述教会。早在前梁时期红衣主教就从拜占庭前来请求皇帝准许其在长安传教,对于皇帝而言,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所谓的万邦来朝,百花齐放的面子工程,为了粉饰太平,前梁皇帝就资助了一大批外来宗教在义宁街建立教堂。
义宁街也由此成为长安一道别具风情的街道。来华的商旅,传教士,逃难移民等等外国人,大都聚集于此,时间久了竟然隐隐生出集聚效应,周边一大批的市民,商铺也应运而生,是除了西市以外来华旅人的必然去处。
李漟听说出口是在景教的十字寺,眉头紧皱:“你怎么看?”
杨炯沉默一阵,随后道:“义宁街大多是外国传教士,有很多更是持有本国国王的手书,传教士不传教士,使节不使节,鸿胪寺早就想整治他们了,这下正好是个机会。”
李漟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清楚其中的门道。这些人对于朝堂具有特别的象征意义,你要说官家有多崇信他们所谓的天主基督,那绝对是没有的,官家要的只是他们在长安,以向外邦展示大华教化四夷,牧狩天下的真命天子形象。
这种看似好大喜功的举动实际上无论对于朝臣还是官家来说都是乐见其成,毕竟彰显武功,史书留名,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文字。
“现在我们必须确保能在十字寺抓他们个人赃并获,不然恐怕你我的压力都会很大。”李漟认真道。
杨炯点头表示认可,直言道:“这事咱们得多拉些人来。”
“你有什么打算?”
“巧立名目,无中生有,先进去十字寺再说。”杨炯眯着眼道。
李漟双眸一凝,随后霸气道:“你尽管做,本宫给你撑腰!”
杨炯笑着点头,这话听着就非常提气,于是安排道:“守好这个地道,安排人暗中封锁义宁街,我去摇人。”
杨炯说着直接走出封桩库,骑上一匹快马就朝鸿胪寺奔去。
来到鸿胪寺正堂,拉着皮卞就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和盘托出,
皮卞眉头皱起,没好气道:“师弟,你整日里翘班偷懒,现在一来就给师兄我送了个大礼呀。”
“这不是信得过师兄吗?我怎么不找别人呢,你说是不。”杨炯嬉皮笑脸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这事官家知道吗?”皮卞低声问道。
杨炯翻了白眼:“这事要是朝臣官家知道了,少不了扯皮推诿,那些卖直求名,想着名留青史的能让咱们成事?”
皮卞也清楚其中的门道,沉默良久道:“师弟,师兄我就一句话,你有多大把握?”
“说实话没进入十字寺前,我无法回答你,但是有一点我能保证,只要师兄帮忙,以后这十字街的度牒,教士管辖权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模棱两可,权责不清,谁都能插上一脚。”
“好,就凭你这句话师兄就跟你干了!”
杨炯知道义宁街一直是鸿胪寺的心病,历朝历代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宗教是鸿胪寺不能管辖,这些年外国教士的度牒签发常年被太常寺把控,按照惯例凡属外国宗教使节全都应该归鸿胪寺管辖,要不是前朝政治混乱,本朝又被其它势力抢先瓜分,哪还有这种糟心事。
对于皮卞而言,此事虽有风险,但收益也是相当可观。自己是铁杆的相府门生,杨炯并不会加害自己,这度牒的收益可是极其诱人,尤其是那些外国来的商旅,在没有办下长安蕃坊公凭和户帖的情况下,想要留在长安就必须购买度牒,成为名义上的传教士,这样既可以规避税收,又能长期奔走在大华各地而不受监管。
也正因为如此,义宁街的度牒绝对是市场的紧俏货,甚至可称为一牒难求,可见其中的利益之大。
杨炯离开鸿胪寺马不停蹄的找到谭花和沈高陵,仔细嘱咐一番后赶往义宁街。
“有什么异常吗?”杨炯下马来到义宁街外的一家酒楼中,出言询问李漟。
“目前还没有,只是我得到消息,这义宁街的产业牵扯有点大,就说这酒楼餐饮吧,是宗室的生意,那街边的当铺钱庄是宋国公的产业,最诱人的度牒生意,据说是太子的营生。”李漟抿了一口酒悠悠道。
杨炯哈哈大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真是冤家路窄,我还愁没机会找太子呢,真是天助我也。”
“你要死呀,自己没杯子!”李漟没好气的白了杨炯一眼,眼眸闪动,寒光森森。
杨炯讪讪一笑,耸耸肩放下她的酒杯,见沈高陵已经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