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们拱了拱手,道:“苏州范仲淹……”
简短的五个字,印在了勋贵子弟的脑海里。
寇季带着范仲淹三人,大笑着离去。
今夜上元夜。
没看到药发傀儡,没看到万紫千红的花灯,更没见识到汴河畔花房魁首,也没见到那以诗词闻名天下的柳永。
唯独火了苏州范仲淹。
从正月十六开始,苏州范仲淹五个字,伴随着范仲淹做出的十八首咏上元夜的佳作,一起火遍了汴京城。
范仲淹那冷清的府邸,一下子被各路人马围堵住,堵的水泄不通。
求诗的、求画的、求提携的,还有带着大笔嫁妆求收留的,多不胜数。
范仲淹不敢回府,只能躲在寇府里躲清静。
寇府。
寇季所在的园子,四季苑里。
寇季盯着仆人们,在四季苑的月亮门上换上了铭刻着四季苑的砖石。
对一旁陪着他一起盯着仆人们做工的范仲淹笑道:“成名的感觉如何?”
范仲淹吧嗒了一下嘴,感慨道:“未成名时,日日盼,夜夜想。成了名以后,反而有点不自在。”
顿了顿,范仲淹脸上浮起了一丝苦涩,低声道:“如今我范府的大门,被那些个慕名而来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求诗的,求画的,为了我亲笔书写的上元词,一掷千金。
他们给出的价钱,比我一年的俸禄都高,我是真不敢收啊。”
寇季盯着仆人们把四季苑三个字固定好,才回过身盯着范仲淹,意外的道:“你为官也有好些年的,这些年就没有人巴结你,给你润笔之资?”
范仲淹晃了晃脑袋,道:“我初入官场,就被派往了厢军中担任监军,那些指挥使、都虞侯倒是有钱,可人家一个个有身份有背景的,不需要巴结我。
底下那些官卑职小的倒是愿意巴结我。
可他们那点俸禄,还不够养活他们一家人呢。
我要是收了他们的孝敬,他们家里人就得饿肚子。
所以他们送上来的孝敬,我都加在了他们的俸禄里,一并发还给了他们。”
寇季一愣,低声道:“我可听说,军中喝兵血的事情,屡见不鲜,你就没喝一两口。”
范仲淹惨笑道:“自太宗兵败高梁河以后,厢军就不再是以前的厢军。如今的厢军中,被朝廷塞满了各地的灾民。他们算是什么兵?
比乞丐强一点的乞丐而已。
我要是喝他们的血,我怕会烂肚子。”
寇季上下打量着范仲淹,点头道:“你倒是清正……”
范仲淹晃了晃脑袋,苦笑道:“我算什么清正,我只不过是良心没被狗啃干净而已。”
寇季盯着他,淡然道:“你清正归清正,但是你无能。”
范仲淹一愣,一脸愕然。
寇季淡淡的道:“我要是你,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吃饱饭,而不是什么都不做,长吁短叹的怜悯他们。”
范仲淹深深的看了寇季一眼,躬身道:“受教了……”
寇季吧嗒着嘴道:“那些到你府上送礼的,求画的,想收你就收,不需要顾及什么。钱财在他们手里,只会窝在库房里发霉,到了我们手里,多少也能接济一下我们想怜悯的人。”
范仲淹听到这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即,他辞别了寇季,回到了范府,开始开门迎客。
时间一晃。
到了正月底。
年休结束以后,各级衙门刚开衙理事。
一支百人的骑兵,闯进了汴京城。
他们身背小旗,披甲持刃,入了汴京城以后,大声高呼。
“割踏寨大捷!”
“长城岭大捷!”
“十里井大捷!”
“……”
三场大捷,引动了整个汴京城。
巡检司的人在得到了消息以后,迅速的派遣出了巡检司的人,提着鼓、扛着锣,奔走在汴京城各处,将这个消息宣告给了每一个人。
朝廷出兵西夏的消息,也正式宣告给了百姓。
朝廷趁着西夏和辽人大战的时候,兵出西夏,一连打了三场胜仗。
百姓们听到以后,十分振奋。
多少年了。
多少年大宋没有开疆拓土了。
没料到朝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三州之地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