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迪动了真怒,想要发火。
他觉得寇季有点把朝廷的论才大典,当成了一种儿戏。
薛田见此,赶忙起身,挡在了李迪身前,劝解道:“李尚书消消气,消消气,寇侍郎或许有什么别的缘由,才会有如此反应,不如问清楚以后再说。”
李迪咬牙切齿道:“那老夫倒是想要听听,寇侍郎有什么高见。”
寇季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盯着李迪认真的道:“您二位见学子中,十人有九人就答不对试题,就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坏事。
可在小子眼里,这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李迪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笑了。
“好事?你倒是给老夫说说,这算什么好事?”
寇季点点头,继续道:“李爷爷您只看到了眼前,却没看到以后。座号里的学子,一旦被我三人取中,即便是参加春闱不中,只要熬过三次春闱,也能出仕为官。
以后即便不能主政地方,也会执掌一方民政。
李爷爷您看到了座号里的学子们,答不上小子出的试题,觉得小子有错,扰乱了朝廷论才大典,因此心生恼怒。
可小子看到了那些学子们答不上小子的试题,非但没有心生愧疚,反而暗自庆幸。
小子为何会庆幸?
因为小子帮朝廷、百姓筛选出了一批不作为的官员。”
寇季摊开手,又道:“小子不过是在出题的时候,出的刁钻了一些,但却没有脱离圣人教化的范畴。虽说有些难度,但只要静下心,细细沉思,也会答对其中了一部分题。
可学子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放弃答题。
比起他们出仕以后要面对的困难,小子出的试题又算得了什么?
一点点小小的压力,就让他们乱了方寸。
若是让他们出仕,让他们理政地方,碰到了乡绅恶吏的刁难、为难,他们的方寸只会更乱。”
李迪听到此处,脸上的怒意消散了许多,但是脸色仍旧不好看。
寇季对李迪、薛田二人拱了拱手,接着道:“二位也是从地方官,一步一步的升任的汴京城的。对于地方上那些乡绅、恶吏们的了解,比小子多很多。
二位心里很清楚,地方上的那些乡绅、恶吏,在为难他们的时候,只会比小子做的更狠、更毒。
小子只是给了他们一点点压力,他们就自暴自弃。
若是以后到了地方,被乡绅、恶吏为难。
他们只会变成一个个不作为的官员,任由地方的乡绅、恶吏,欺压百姓。
二位为官多年,应该清楚,地方上的官员们不作为,远比贪污受贿更可怕。”
薛田有点被寇季说服了,他赞同的点点头。
见李迪瞪眼看向了自己,薛田顿住了脑袋。
寇季沉吟了片刻,又道:“二位应该也知道,小子在吏部查验过各地呈报上来的各地官员的政绩、风评。据小子统筹,各地不作为的官员,远比贪官污吏要多。”
薛田有些不敢相信。
但李迪却知道寇季说的话是真的。
他出任过参知政事,马上又要出任参知政事,一直待在朝廷的中枢,了解的东西远比薛田多。
他不用细思,就知道寇季的话有道理。
因为他外任经验丰富,知道地方上的那些乡绅、恶吏都是什么德行。
但他仍旧不愿意给寇季一个笑脸。
因为他觉得,即便寇季说的有理,他的做法仍然有些胡闹。
寇季见李迪依旧阴沉着脸,就知道他的话还不足以折服李迪,他又继续开口道:“小子大致观察了座号里的学子,并不是所有的学子都自暴自弃。
其中一些学子,纵然答不对题,但依然没有放弃,在提笔答题。
这一类的学子若是到了地方,纵然乡绅、恶吏刁难,也不会甘于平凡,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做点什么。
或许他们干不出什么成绩,但他们绝不会轻言放弃,总会为百姓、为朝廷,做出一些功绩。
还有一些学子,在拿到题以后,仔细审阅,细细分析,从容作答。
他们或许答不对所有的题,但是他们肯定会答对其中的一部分。
这一类的学子若是到了地方,面对乡绅、恶吏的刁难,一定会细细分析,从中找出破局的关键,借此在地方掌控权柄,为百姓们做事,为朝廷做事。
三类学子对比一下,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