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直愣愣的盯着寇忠,想要一个答案。
寇忠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但凡罪囚出身的人,总有一些跟脚。说不定过那天,就从那个角落里蹦出一个儿子或者女儿来。
老仆倒是不在意多出一个牵挂,就是怕有了牵挂以后,被人逼迫着泄露府上的秘密。”
寇季闻言,愣在哪儿许久,也没有言语。
似寇忠这种,把一辈子许给了寇府的忠仆,他真的不知道说啥好。
骂人愚忠,他没有那个资格。
毕竟人家效忠的是他们祖孙。
夸人忠诚,有点亏良心。
人家忠心耿耿为寇府做事,一做就是数十年,寇府却没帮他做过什么事情。
寇季沉吟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看着寇忠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寇忠咧嘴一笑,笑容灿烂的道:“不委屈……一点儿也不委屈。能伺候老爷、小少爷两代人杰,是老仆一生的荣幸。”
寇季心里十分复杂的道:“我算什么人杰……”
寇忠傲然道:“这汴京城里,能比得上小少爷您的,一个也没有。您不算人杰,谁算?”
寇季摇了摇头,没有强辩,询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何要活动活动吗?”
寇忠犹豫再三,坦言道:“年关到了,少爷要回来了。少爷妻妾颇多,到了府里以后,互相争宠,要这要那的,老仆伺候着她们,头疼。”
寇季一愣,无奈的笑道:“我见着她们,也头疼……”
寇忠嘟囔道:“打不得,骂不得,不如躲躲。”
寇季赞同的点头,“我们二人找点事做,躲躲她们。”
寇忠见寇季也想躲,顿时迟疑道:“夫人那边……”
寇季沉吟道:“回头我直会她一声,让她也躲躲。”
二人沉默了片刻,相视一笑。
寇季背负双手,往四君园走去,寇忠也乐呵呵的去处理府上的事务。
寇季回到了四君园以后,并没有急着歇下,而是坐在书房里暗自盘算。
他一早就有帮保州弄马的心思了,只是一直在忙,没有闲时间去做。
今日见到了安子罗,让他想到了一个不用太忙,就能轻松搞到马匹的法子。
大宋有马,数量却不多。
太宗赵光义在朝的时候,从辽人手里得了数万匹马,大宋朝的马匹数量,一跃增长到了二十多万匹。
先帝赵恒在位期间,别置佑马司,令人将大宋所有的马匹,驱赶到了京城,分给了诸监牧养。
在诸监牧养下,大多数好马,硬生生的被养成了劣马。
天禧元年。
向敏中有些看不下去朝中的马政,又不愿意触怒先帝赵恒。
就上了一道奏疏,直言朝廷马匹过多,每年养马要耗费无数钱粮,应当挑选其中一些劣马,发卖给百姓。
朝廷养马的数量,也从二十多万匹,锐减到了十万匹。
而从先帝赵恒即位,一直到先帝赵恒驾崩,朝廷马匹的数量,根本没有增加过多少。
甚至在发卖了一批劣马以后,朝廷的马匹一瞬间锐减了一半。
而这一半的马匹,还在诸监手里掌控着,仅供给禁军使用。
寇季若是想弄马,绝对不可能从诸监手里弄。
所以他在有弄马的念头的时候,就把目光瞄准大宋周遭的四邻。
辽国明显不可取,朝廷一直跟辽国有马匹上的生意往来。
可辽国卖给朝廷的,一直都是阉割马。
寇季出手弄马,八成弄来的也是阉割马。
西夏也不行,大宋刚叫上了青塘、甘州回鹘,捶打了西夏一顿,西夏怎么可能让寇季这个宋臣,从西夏搞马呢?
剩下的就只有青塘、甘州回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