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有推辞。
他是奴婢,怎么能拒绝主人家的好意呢。
那些在朝堂上拒绝官家好意的,一个个看着大义凌然的,其实在陈琳心里,他们是愚不可及。
主人家赏赐,那是在施恩。
仆人愉悦的同时,主人家也愉悦。
仆人若是不识趣,那就是不给面子,那就是在给主人家难看。
你是觉得主人家赐的东西你看不上,还是觉得主人家赐的东西不足以彰显你的功劳。
拒绝主人家的好意,不仅得罪主人家,还得罪其他的同僚。
你拒绝了主人家的好意,你是忠良,那我们这些拿了主人家好意的,岂不是成了奸佞。
你那么高贵,你恐怕很难跟我们待在一起。
不如你换个地方去待着。
又或者干脆离开我们的视线?
忠臣之所以在朝堂上没有谗臣吃得开,就是因为忠臣一直在依照自己的行为准则做事,却不懂得照顾君王的心思,也不愿意去照顾同僚的心思。
而谗臣,则会放弃自己心中坚持的一切,去努力的迎合君王的心思,也会适当的照顾同僚的心思。
当然了,在忠臣、谗臣中间,还有一种良臣。
陈琳自己觉得,良臣和忠臣,并不是对等的。
陈琳觉得,那种既将自己的政务处理的妥妥当当,又照顾到君王心思和同僚心思的臣子,才算得上是良臣。
他陈琳虽非良臣,却可以成为良仆。
赵祯见陈琳笑纳了自己的赏赐以后,满意的点点头,他对陈琳吩咐道:“你也别在这里杵着了,去看看寇公醒了没。
寇公若是没醒,就下一道禁令下去,寇季无忧的消息,封口。”
赵祯深吸了一口气,笑容灿烂的道:“朕很想看看,寇公着急忙慌的赶到西北,看到四哥活蹦乱跳的时候,会如何处置他。”
陈琳闻言,跟着笑了,“奴婢这就去……”
一切的事情皆因寇季而起。
赵祯恶趣味的要看寇季笑话,他自然乐意助纣为虐。
陈琳离开了马车,直奔寇准所在的马车,站在马车外小声的询问了一番伺候寇准的宫娥和宦官以后,得知了寇准已经睡熟。
陈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陈琳兴冲冲的跑到了赵祯所在的马车上,激动的道:“寇公睡熟了。”
赵祯哈哈一笑,“快,下去封口。给朕盯紧了,谁要是敢泄露风声给寇公,朕决不轻饶。”
陈琳立马点点头,下去传达封口令。
赵祯在陈琳走后,笑眯眯的嘟囔道:“四哥,你害朕白担心的一场,寇公若是打你,朕可不会拦着……”
顿了顿,赵祯又道:“朕应该差人给寇公备一支上好的藤条……”
“……”
“啊嘁……”
一个重重的喷嚏,从寇季口中传出。
寇季坐在马背上,揉了揉鼻子,一脸的茫然。
刘亨策马并行在寇季身边,低声问道:“四哥养病期间,受了凉?”
寇季缓缓摇头,“没有……御医十二个时辰都在边上盯着,着凉了我自己会感觉到,他也会提醒我。”
寇季遇刺以后,养了数日,便已经痊愈了。
御医给寇季敷的药,那是一等一的金疮药。
御医从寇季胸口刮去了一些肉,几天时间就长好了。
虽然伤口上的血痂现在还没有蜕干净,可寇季已经痊愈了,生龙活虎的。
刘亨确认了寇季没有生病以后,低声笑道:“既然不是病了,那就是某个相好的姑娘,想四哥了。”
寇季翻了个白眼,“胡说八道,我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
刘亨闻言,哭笑不得的道:“你以为不拈花惹草是一件好事吗?你独宠嫂嫂一人,倒是乐得自在。可汴京城里那些惦记着你的姑娘,一个个瞅的头发都快白了。
一个个恨不得你能花心一些,将她们强抢进府。”
刘亨十分认真的盯着寇季道:“你去汴京城的大街上大喊一声,我寇季今天要抢一个小娘子回家耍,不用你自己动手,那些小娘子就会往你怀里钻。”
寇季橫了刘亨一眼,道:“能不能正经一点?我们现在是去夏州城内安民,不是去夏州城内抢姑娘。”
刘亨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也想正经啊!可你在铁冶务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