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寇季瞥着王随,神色古怪的道:“官家的皇位是先帝亲传的,能有什么把柄被人抓?”
君王能落下的把柄,大多跟皇位传承有关。
赵祯的皇位又不是抢的,是真宗赵恒名正言顺的传下来的。
在皇位传承上,毫无把柄可言。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成为君王的把柄?
王随咬牙道:“那你说,官家为何会向着皇亲国戚,官家又有什么苦衷?”
寇季看向王随,坦言道:“那些皇亲国戚祸害起来,有多丧心病狂,你应该清楚。官家离京数月,他们就将汴京城祸害的不成样子了。
官家想收拾他们的时候,他们又有所收敛,滑溜的像是个泥鳅。
官家之所以纵容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误以为官家向着他们,然后肆无忌惮的祸害。
等到他们闹的天怒人怨的时候,官家就有足够的理由收拾他们。
你应该清楚,他们都是官家的亲人,若是不闹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上,官家很难对他们下狠手。”
王随愕然的看着寇季,一脸难以置信。
“官家……官家既然有此心,为何不对我们明言?”
寇季失笑道:“官家若是跟你明说了,你还会在绥德城内仗义执言吗?”
王随一愣,一脸尴尬的道:“不会……”
寇季笑道:“这就对了……官家若是跟你们明言了,你们肯定不会皇亲国戚作对。你们若是不跟皇亲国戚作对,官家拿什么去助长皇亲国戚的威风?
皇亲国戚若是不够威风,怎么敢肆无忌惮的闹起来呢?”
王随迟疑道:“可官家此举,会寒了许多忠臣的心……”
寇季指了指自己,笑道:“所以官家特地留下我,为你解惑。”
王随脸上終于露出了笑容,“能沦为官家铲除恶人的棋子,我王随没有怨言。”
“什么棋子……”
寇季翻了个白眼,道:“官家可从没有拿你当棋子看。眼下西夏初定,需要有重臣坐镇,有重臣治理。官家将你派往兴庆府,就是为了让你帮他盯着兴庆府内的一切。
我大宋能不能尽快的消化从西夏收复的疆土,全看你如何在兴庆府施为。
你肩头担的责任,不比我们这些坐镇在汴京城的人小。”
王随闻言,略微愣了一下,他冲着赵祯离去的方向,深深一礼。
“承蒙官家信任,臣王随,就算是拼上了这条老命,也会帮官家将兴庆府治理好。”
寇季闻言,缓缓点头。
王随不是一个喜欢做作的人,他能说出这话,那就证明他对赵祯罢去了他御史中丞的职位没有怨言。
赵祯既然要放纵皇亲国戚们胡闹,那么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内,御史台、内廷,一定会成为风云际会的场所。
王随若是待在御史台,少不了要被满朝文武挟裹着跟皇亲国戚们作对。
到时候麻烦的事一定是一件接着一件。
赵祯存心护着皇亲国戚,王随纵然在朝堂上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于其待在汴京城了遭罪,不如到兴庆府牧民。
赵祯看似惩处了他,可实际上却把他从麻烦的漩涡里揪了出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清净的人。
赵祯此举很附和他的心意。
他也感受到了赵祯的良苦用心。
因此,他对赵祯自然没有什么怨言。
寇季安抚王随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王随向赵祯离去的地方施礼过后,摊开了手问寇季讨酒。
寇季拿出了酒肉,陪着王随痛饮了一番。
跟王随交流了一下治理地方的一些经验。
寇季喝的微醺的时候,王随提着酒壶,大笑着赶去了兴庆府上任。
王随的仆人、御前侍卫,紧追着王随的脚步而去。
寇季被仆人们架着送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紧追着赵祯的龙撵而去。
龙撵上。
赵祯吩咐陈琳驱车赶了许久的路以后,浓浓的叹息了一声。
为了一举拿下所有的皇亲国戚,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先后两位重臣被罢,赵祯不希望有第三个出现。
但凡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的人,即便不是忠贞耿直之人,那也是心忧大宋的臣子。
此类的臣子,折损一个,都是一个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