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执拗的沉声道:“我就要站着,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少不了要弹劾你一本。”
吕夷简大笑着将寇季此前说出的那一套说辞说了一遍。
王曾听完以后一脸古怪。
“能行吗?”
王曾显然对于寇季的建议充满了质疑。
历来官员谏言,那都是站着示威,或者是拿脑袋撞墙,在宫里大吃大喝的,一个也没有。
王曾觉得此举有些荒唐。
吕夷简听到了王曾的话,道:“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张知白在一边补充道:“我们三人在此处站了一早上,官家不仅没见我们,甚至都没有派人跟我们说一句话,我们在此处喝酒、吟诗、欣赏歌舞不过半个时辰,官家就派人让我们闭嘴两次。
你说行不行?”
王曾眉头一挑,迟疑道:“那试试?”
“必须一试!”
吕夷简果断道。
此举若是成了,那满朝文武以后就要摆脱那种以死相逼的局面,以后再集体向官家谏言,就容易多了。
而且此举开历史之先河,真要是成了,注定会被天下所有读书人铭记。
吕夷简邀请王曾坐下以后,吩咐着陈琳去多准备了一些酒菜和舞姬。
满朝文武就在寝宫门口彻底闹了起来。
划拳的、行酒令的、高声吟诗的、舞剑助兴的,应有尽有。
赵祯在寝宫里,听到了门外满朝文武闹起来了以后,一个头两个大。
他派人出门数次喝斥满朝文武,都没啥效果。
他最后亲自出门喝斥满朝文武,刚露了个头,满朝文武齐齐一静,同时看向了他。
他立马意识到,满朝文武闹腾是假,逼他出来才是真的,所以他又果断关上了宫门,陪满朝文武耗着。
一直耗到了夜幕降临,满朝文武散去了以后,赵祯才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大宋朝有入夜以后,臣子不得就寝在后宫的规矩,恐怕满朝文武能昼夜不歇的闹下去。
满朝文武闹归闹,却也知道分寸。
他们折腾赵祯可以,但不能夜宿在寝宫,坏了宫里的规矩。
在后宫留宿,若是乱了皇室血统,那他们就是千古罪人。
满朝文武各自回府歇息了一日。
第二日,一个个再次齐聚到了寝宫门口。
只不过不在小张氏的寝宫门口,而是在曹皇后的寝宫门口。
赵祯今日在曹皇后处。
满朝文武到了以后,吕夷简照例吩咐陈琳去准备酒菜。
陈琳笑眯眯的道:“宫里备的吃食,昨日都被诸位吃光了。如今采买的太监还没有将新的东西送回宫,所以没东西给诸位享用。”
陈琳这话,明显是赵祯教授的推脱之语。
宫里住着成千上万的人,每天都要采买大量的吃食入宫,不可能短缺。
吕夷简毫不客气的揭穿了陈琳的谎言,“胡说八道!宫里岂会没有吃食,你带老夫去御膳房,老夫倒是要看看,御膳房里有没有吃的。”
陈琳笑道:“御膳房可是供应官家吃喝的地方,您去了,要是带进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奴婢们这些脑袋,可不够砍的。”
吕夷简闻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他倒不是无力反驳。
而是他反驳了也无用。
他自然不会害赵祯,可若是有人趁着他去御膳房的时候,栽赃他呢?
又或者赵祯心黑一些,在他去御膳房的时候,假装跑肚拉稀。
到时候他就算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吕夷简在陈琳面前吃了憋,其他人就没有再扑上去自讨没趣。
满朝文武原以为今天就是吃喝玩乐的一天,却没料到赵祯一招釜底抽薪,又让他们干站着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
这个人就是寇季。
寇季似乎早就料到了赵祯今日会出什么招,所以将吃的、喝的、玩的、躺的,都带着。
府上的仆人给他送到了金水桥边上,他吩咐宫里的宦官给他抬了进来。
寇季展开了胡床,往上面一趟,身边摆了一个矮几,矮几上放着酒菜、瓜果。
寇季在满朝文武注视下,悠哉游哉的往胡床上一趟,一边喝酒,一边吃水果,不时的还嚼一块肉。
最可恶的是,他居然刻意的在吧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