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都风平浪静。
寇季依然病着,朱能也被禁足在府上,柴宗庆继续在枢密院内胡作非为。
一晃眼便到了五月。
田里的麦子变得金黄的时候,一队将士背着信旗,沿着麦田的地垄,一路冲进了汴京城。
“涿州兵变!”
“涿州兵变!”
“……”
传信的八百里加急的将士,一边往汴京城里冲,一边大声的呐喊。
造反,在大宋朝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兵变绝对是稀奇事。
造反一年能碰到好几次。
但是兵变,十年也不一定能碰上一次。
可见兵变有多稀奇。
更关键的是,每次兵变,都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上次大宋朝发生兵变,是寇准精简厢军时候的事情。
八百里加急的将士将消息传给了御街两旁的百姓,御街两旁的百姓快速的将消息传遍了汴京城。
一时间,汴京城为之轰动。
八百里加急将士入宫后没多久,宫内的钟声被敲响。
满朝文武,穿戴上了官服,坐上了马车,匆匆往宫里赶。
寇季也是如此。
寇季乘车到了金水桥边上的时候,就看到了王曾正皱着眉头从马车上下来,他也跟着下了马车,走到了王曾身边。
王曾见到了寇季,眉头紧锁着道:“涿州兵变了?”
寇季面色凝重的道:“听说是……”
王曾黑着脸道:“你一个枢密使,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详情呢?”
寇季苦笑道:“他们兵变,也不可能提前告诉我……我也得等八百里加急将此事送到了汴京城以后,才能知晓。”
王曾长叹了一声,略带歉意的道:“老夫是气糊涂了……我大宋刚经历了两场大战,如今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
偏偏在这个时候,涿州发生了兵变。
朝廷要处理此事,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更关键的是,涿州毗邻幽州。
若是他们投了辽人,那我大宋刚找回的言面,恐怕又要丢出去了。”
“此事确实不好处理……我猜测其中必有原因,不然将士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闹乱子。”
寇季一脸郑重的道。
王曾缓缓点头,“我们速速入宫,去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寇季点头,陪着王曾一起入了皇宫。
一路到了垂拱殿,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赵祯暴跳如雷的声音。
“废物!”
“一帮子废物!”
“一帮子人渣!”
“朕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
赵祯在骂谁,显而易见。
他在骂满朝文武。
能将赵祯逼到爆粗口的份上,说明此次涿州兵变,跟朝堂上的官员有关。
王曾和寇季神色凝重的进了垂拱殿,就看到了满朝文武其他人已经到了,如今正弓着腰,垂着脑袋,正在聆听赵祯发怒。
王曾和寇季迈着小碎步,进入到了殿中,默默的施了一礼,然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班列。
王曾居于文臣班列第二位,寇季则居于武臣班列第一位。
王曾和寇季之所以在殿中施礼,却没有开口,那是因为礼仪的问题。
但凡是上朝以后,迟到的臣子,到了朝堂上以后,一般不能打扰朝堂上正在议事的众人,自己施礼过后,悄悄的站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就行了。
等到朝堂上的事情议论完了,官家有心追究迟到的事情的话,少不了要罚一些俸禄。
官家若是不追究迟到的事情的话,那就就此揭过。
寇季和王曾二人站定以后,赵祯还在咆哮。
赵祯如同一头发怒的猛兽,冲着满朝文武咆哮,“三百万贯军饷和赏赐,送到了涿州、朔州、寰州,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万贯!
中间没了两百七十万贯!
两百七十万贯!
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每一份文铜钱上,都是染着他们鲜血的,朕发放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算错了一位将士的功劳。
可你们呢?
一口气将他们的功劳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不仅吞了他们的功劳,还吞了他们应有的军饷。
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