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还会安安稳稳的倒夜香吗?”
范仲淹闻言,沉默不语。
寇季坦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人之常情。”
范仲淹依旧沉默不语。
寇季失笑道:“你总不能觉得穷人肯听话肯吃苦,就一直让人穷下去吧?”
范仲淹终于开口了,“学生不是那个意思。”
寇季笑道:“你觉得此事难以接受,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曾经一贫如洗的瑞安镇百姓,终于富起来了。
我不用再担心他们会饿死。
朝廷也不用在担心他们会饿死。
更不用担心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会作乱,会造反。
如今离开了纺织作坊,瑞安镇的百姓依旧能富裕。
那我们就将纺织作坊迁移到其他地方,让其他地方的人也借着纺织作坊富起来。
等到其他地方的人不需要纺织作坊的时候,我们再前往别处。
每迁移一次纺织作坊,就能造福一批人。
对我们这些当官的而言,这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
范仲淹叹了一口气道:“学生只是觉得,百姓们富了可以,但不能为了争名逐利,失去仁义。”
寇季摇头笑道:“你又胡说了。生意场上的事情,那有什么仁义可言。纺织作坊一直在盈利,所以你觉得百姓们离开了纺织作坊,失去了仁义。
可你有没有想过,纺织作坊若是不赚钱,甚至不断的往进赔钱。
百姓们若是为了守着仁义,一直逗留在纺织作坊不肯走。
那得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寇季说到此处,指了指自己,“纺织作坊若是倒了,于我而言,不过是少了一份收入而已。没了这份收入,我也饿不死。
可百姓们若是为了仁义守着纺织作坊,纺织作坊一旦倒了。
那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回到以前,继续一贫如洗的过活,继续饿肚子。
你要记住,人只有在吃饱了以后,才会讲仁义。
若是吃不饱,要仁义有个屁用。”
范仲淹愕然的看向寇季。
寇季淡淡的道:“你别看我现在坐在这里跟你侃侃而谈,谈论仁义道德。在华州的时候,家中没有米粮,为了一口吃的,我能光着屁股在一众洗衣服的妇人们面前,跳到水里去摸鱼。
我也能冒着被人扭送到官府的风险,跑到街道上去骗人。”
范仲淹深吸了一口气,对寇季深深一礼,“学生受教了。”
寇季点点头道:“去了陕西府,好好干,别丢我的脸。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是跟监察使、镇府将军起了冲突,就来信给我。
你先生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是关键时候帮你说那么一两句话,还是很管用的。”
范仲淹听到此话,认真的看向了寇季。
“先生,您是不是谦逊过头了?”
寇季笑骂道:“滚蛋!”
范仲淹哈哈一笑。
随后,范仲淹陪着寇季又聊了一些闲事,然后离开了寇府,背上了行囊,坐上了马车,离开了汴京城。
寇季在范仲淹走了以后,稍微给赵祯提了那么一点点建议。
然后韩琦、欧阳修、文彦博几个人,便成了陕西府治下十州的知州。
在范仲淹等人调任陕西府以后,在朝廷路改府的开始试着推行以后。
朝野上下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
因为在很多人眼里,祖宗成法,最好就是一成不变。
唯有如此,江山社稷才能长治久安。
而朝廷改路为府,明显有些违背祖宗成法,所以一些人自然站出来提出反对的意见。
只不过反对的声音并不大。
因为改路为府以后,朝廷任用的地方官员的数量并没有减少,反而隐隐有些增加。
一些地方官员的职权也没有缩减,反而增加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此次推行新政,只在永兴军路,并没有涉及到其他的府路。
所以其他府路的官员在持续观望,并没有急着反对。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官员,觉得朝廷推行改路为府的政令,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机会。
因为在朝廷推行的改路为府的政令中,知府、知州两大衙门的大部分官职的权力得到了提升。
各地知府、知州,甚至一些转运使,自然不会跳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