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诡计坑死无数的敌人。
但我绝对不会用瘟疫杀人。
我是个人,不是魔。
只有魔才会歧途去掌控瘟疫,并且用瘟疫去杀人。”
说到此处,寇季起身拍了拍范仲淹的肩头,“你在陕西府好好守着。我在前面要是顶不住了,就会传令给你,在陕西府征兵。”
范仲淹一脸愕然的看着寇季,不明白寇季这话是什么意思。
寇季深吸了一口气道:“到时候我会奏请官家复立军功制。”
范仲淹一脸惊愕。
寇季幽幽的道:“先秦的时候,陕西府仅有四百万人,他们暴捶了六国。现在的陕西府,可不止四百万人,我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暴捶那数百万的凶徒。”
范仲淹愣了又愣,许久以后,范仲淹迟疑道:“寇枢密很看重陕西府的人?是因为寇枢密出身于陕西府吗?”
寇季失声一笑,“跟地域无关。在我华夏,别的地方可以讲地域,陕西府却没办法讲地域。秦灭六国,六国贵族皆迁至此;汉强干弱枝,将更多的人迁移至此。
所以在此地,根本就没办法以地域分人,更不能说谁是那个地域的人。
而且,无论什么地方的人,皆是我华夏人。
既然都是华夏人,就不应该有地域之分,也不应该因为地域,看重谁,看轻谁。
我之所以选此地,是因为此地的百姓以前在我大宋边陲上挣扎、过活。
多多少少熟悉战争。
应征他们入伍,再加上军功制的激励,他们应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爆发出不输给地方兵的战斗力。
到时候有他们相助,应该能缓解我们一些压力。”
范仲淹有些不相信的道:“那您提到先秦……”
寇季叹了一口气,道:“你只看到了军功制带给先秦的好处,但你没看到军功制带先秦的坏处。秦是征灭了六国,可是在此过程中,四百万百姓,死了多少人,谁知道?谁在意过?谁算过?”
范仲淹浑身一震。
上位者在征战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战场上,只在乎战事的输赢,鲜有人会去在乎百姓。
绝大多数人读史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先秦如何强横、如何霸道、如何问鼎天下、如何建立盖世的功业。
可鲜有人去了解,在那强横、霸道、问鼎天下、盖世功业之下,埋了多少皑皑白骨。
先秦时候的一些历史,范仲淹感受不到。
但是距离大宋最近的五代十国的历史,范仲淹隐隐能感受到一些。
五代十国,近七十多年的战乱。
死了多少人?
近四千万人。
四千万人,多么庞大了一个数字。
几乎相当于现在大宋总人口的一半。
那些文人墨客,撰文填词,将五代十国的英雄们夸了一遍,将五代十国的狗熊骂了一遍,将五代十国的美人欣赏了一遍,将五代十国的帝王数落了一遍。
却没几个人,为那死去的四千万人鸣一声冤。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
寇季话里的意思,范仲淹也大概想明白了。
寇季是在告诉范仲淹,真要到了征调陕西府的人的时候,那就是大宋江山最危险的时候。
那个时候,需要用无数人命去填,需要用无数人命去消耗。
直到敌我双方一方扛不住为止。
陕西府的百姓被临时抽调,很有可能得死很多人。
范仲淹身为陕西府的知府,一想到到时候陕西府十室九空,心跟着在颤抖。
寇季看出了范仲淹的心思,迟疑了一下,安慰道:“局势未必会发生到那个地步,所以你也别想太多。我只是提早做一手准备,避免到时候局势恶化以后,难以应对。”
范仲淹听出了寇季在安慰他,微微仰起头,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寇季继续道:“我不能再在此地多待了,我得尽快赶到幽州城去,督促官家和曹玮尽快的结束战事,尽快将长城掌握在我们手里。
若是我们不能掌握长城的话,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说完这话,寇季拍了拍范仲淹的肩头,迈步离开了书房。
出了书房,寇季大声的招呼着自己的部曲、亲从官、亲事官,尽快赶路。
亲事官在寇季招呼的时候,看了一眼天色,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