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十分难看的道:“收商税的权力,成了一桩买卖?”
苏程氏点了点头,“就是一桩买卖。你刚才不是问我,有没有人借着此事偷税漏税吗?那妾身就告诉你。
有,有很多。
只要是扑卖到了收商税权力的豪门大户,一整年都不需要交税。
一些家大业大的人,他们扑卖收商税的权力,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不交税,借此赚钱,只是次要的。”
苏洵脸色阴沉的道:“难怪杜甫会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苏程氏迟疑了一下,道:“杜甫所在的杜家,也算是朱门,你我也算是朱门。”
苏洵脸色瞬间黑了。
苏程氏继续道:“先生既然将渤海府的税收的权力给了你,那么渤海府内的税如何收,就是你说了算。
其中的利益,超乎你的想象。
所以有税收的权力在,你很容易能为渤海府拉来一大批商人。
也很容易能借着他们的手,购买到很多粮食。”
苏洵像是没有听到苏程氏的话一般,咬牙道:“朝廷的商税律法有问题。”
苏程氏闻言一愣,急忙对苏洵道:“夫君,你可别乱来。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商税律法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庞大到你难以想象。
你若是向朝廷申明此事,不论朝廷理或者不理,你都会被天下所有的豪门大户针对。
豪门大户立足于世,一是官,二是商。
大部分豪门大户,家中有人为官,有人从商,几乎是相辅相成的。
你一旦被惦记上,你和公公的仕途就完了,景先和轼儿的仕途,恐怕也会跟着受牵连。
我程家的生意,恐怕也会遭到各种打压。”
苏程氏提到了苏景先和苏轼,苏洵眼中突然浮现出了担忧之色。
苏家子嗣有些不太平安。
苏程氏第一胎,生了一个女婴,生下没多久就夭折了。
第二胎也生了个女儿,有些先天不足,是个药罐子。
第三胎生了个男孩,就是苏家大郎苏景先。
只是苏景先情况也有些不对,如今也患上了病。
第四胎又生了一个女儿,为了避免中途夭折,苏洵都没敢给起一个正式的名字,只是八娘八娘的交着,希望好养活一些。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正式名字的缘故,还是因为上天庇佑,苏八娘倒是健健康康的。
第五胎便是苏轼,苏洵调任儒州知州,带着苏程氏离家的时候,小家伙才五个月大。
若不是家中有奶娘,恐怕苏洵得带着苏轼上任。
苏轼由于太小,所以至今还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前面的子女,不是夭折就是先天不足,再就是后天患上重病。
所以苏洵心里十分担忧。
寇季是不知道此事,寇季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用眼角将苏洵给夹死,顺便以苏洵夫妇为例子,给自己的儿女做一下科普。
告诉自己的儿女,十五岁的坏小子,祸害人家十四岁的丫头,生下的孩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当然了,苏洵和苏程氏的婚姻,在大宋并不是特例。
反而是十分寻常。
大宋大部分的男女,都是这个年龄段成婚生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生下的孩子的夭折率很高。
毕竟,两个身子骨发育还没有健全的人,一起结婚生子,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然而,包括苏洵在内的大部分大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们总会将孩子的夭折,归根于上苍。
觉得是上苍不给他们为人父母的机会。
事实上都是他们自己在造孽。
苏洵想到了自己的子嗣,心里的伸张正义的雄心也就少了不少。
他盯着苏程氏苦笑着道:“你说得对,我们也是朱门。朝廷真要是动商税律法的话,我们也会跟着吃亏。
说不定我们以后就没办法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话也对,我只是一个还没上任的渤海府知府而已。
名为知府,辖下的百姓,也不过是比我大宋腹地一些大一点的州多一些而已。
所以我顶多是一个大号的知州。
我只需要想办法将我治下的百姓养活就行了。
商税律法的问题,那是先生那种中枢的重臣才操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