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就静静的看着他。
他知道真相说出来,种世衡接受不了。
别说是种世衡了,大宋其他人也接受不了,并且不会相信。
可真相就是真相。
寇季经历过,也记得很清楚。
种世衡喊了很久,喊到有些脱力的时候,突然坐下了身,有些难以置信的道:“真的?”
寇季淡然道:“自然是真的,只是我说出来貌似你不信。你说出去,估计也不会有人信。”
种世衡瞪着眼,低声喊道:“我是疯了,将你编排的如此疯狂的故事拿出去给人说?!禅让帝位、掌掴皇帝,哪一件说出去不是惊天动地?
哪一件说出去,会有人信?
我真要是说出去了,朝野上下那些官员,非生吞了我不可。
官家如今可是成宗做祖的圣君。
往官家身上抹黑,就是在跟大宋所有人作对。”
寇季淡然笑道:“你既然觉得这是一个故事,那就当它是一个故事。”
种世衡神情阴晴不定的坐在那儿,沉默了许久以后,突然小声的开口,“掌掴官家是什么感觉?”
寇季愕然的挑起眉头,道:“种世衡,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种世衡干咳了两声,道:“既然是编故事,总的编的完整一些。”
寇季略微沉思了一下,道:“我手麻了,官家脸肿了。”
种世衡瞪着眼珠子,低吼道:“你还真敢打?!”
寇季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种世衡。
种世衡自己却没有闭嘴的意思,他迟疑着道:“你就不怕我将此事说出去?”
寇季不咸不淡的道:“你也说了,这只是一个故事,没人会信。到时候我不会承认,官家也不会承认,你的下场就是被满朝文武生吞活剥。”
种世衡微微吸了口气,打了个哆嗦。
寇季问道:“现在相信官家不会伤害你我了吧?”
种世衡沉吟着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的目光只盯着你。你要是能活,我就能活,你要是死了,我就逃命去。
此次征讨完了辽国以后,我不会回去。
我会找个由头,坐镇在边陲。
等官家将你安置妥当了,等你没有生命之忧了,我才会回去。”
寇季有些难以理解的道:“你种世衡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人啊?”
种世衡翻了个白眼道:“我也不是那种飞蛾扑火的飞蛾。我可以为大宋征战而死,但绝对不会窝囊的死在汴京城。
当初我在西北建立清涧城,并且待在清涧城十数年也没有离开,目的就是为了自保。”
寇季瞥着种世衡道:“你其实是想学折家!”
种世衡并没哟反驳寇季的话,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折家有什么不好的吗?听调不听宣,才是我大宋武臣在朝廷打压生存下去的唯一的方式。
折家当初要是效仿杨家,搬到了汴京城。
那折御卿以后,恐怕就没什么折家将了。
大宋能不能顶得住西夏人和辽人多次进犯,也很难说。
所以折家留在府州,对折家好,对朝廷也好。”
寇季道:“现在的朝廷,跟以前的朝廷不同了。”
种世衡点头道:“这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入京当什么同知枢密院事。”
寇季疑问道:“那你在征灭了辽国以后,还想留在辽土上?”
种世衡直言道:“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卸磨杀驴的事情,历朝历代没少做。谁知道朝廷厚待我武臣,是不是为了让我武臣出力。
谁又知道,朝廷会不会在我武臣扫灭了敌寇以后,卸磨杀驴。”
寇季张了张嘴,想着为种世衡解惑。
只是在他快要出声的时候,打消了这个念头。
种世衡此人在应对朝廷和应对作战,完全是两种风格。
在面对朝廷的时候,种世衡是谨慎了再谨慎。
在作战的时候,种世衡固然谨慎,但偶尔也会出奇招,不会那么谨慎过头。
种世衡面对朝廷的时候,为何会谨慎的令人发指,寇季大概也能猜倒一些。
无非是朝廷此前重文抑武,将武臣打压的太狠了。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种世衡虽然没被蛇咬过,但他看到的被蛇咬的人多不胜数。
为了自保,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