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的用衣襟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官家不是吩咐我们将寇公送到十五里地处的送君亭吗?现在还送吗?”
吕夷简眼看着寇准的马车消失以后,迟疑着询问王曾。
王曾抿着嘴,摇了摇头。
寇准坐着马车一路奔出去了五里。
看到了赵祯一身青衣,站在一座新建的凉亭里。
寇准下了马车,赶去施礼,却被赵祯给拦住。
赵祯盯着寇准,沉声道:“寇公对我大宋,劳苦功高,此番远行,该是朕向寇公施礼才对。”
说话间,赵祯就要弯腰施礼。
寇准赶忙托住了赵祯的双臂,道:“使不得使不得……臣纵然功劳再大,也是大宋之臣,也是您之臣。”
赵祯被寇准托着站直了身躯,指着身后新建的凉亭,道:“此处名叫送君亭,也叫迎君亭。
朕今日送寇公离京,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在此处迎寇公回京。”
寇准重重的点头。
赵祯一脸哀伤的道:“朕至今都记得寇公昔日的教导。若非寇公言传身教,朕也成不了一个合格的官家。”
寇准摇头道:“臣只是尽量一些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
赵祯对身后的陈琳招了招手。
陈琳拿过了一个长盒,送到了赵祯面前。
赵祯拿过了长盒,送到了寇准眼前,“寇公写了一副字,留在了文昌学馆,朕也写了一副字,寇公你带去韩地的文昌学馆。
朕这幅字,没寇公那副字值钱。
寇公若是不嫌弃,就带上。”
寇准赶忙道:“官家说笑了。有官家这副字,臣在韩地立我汉家文脉,就名正言顺。若有一日,韩地的学子赶往汴京城参加科举,还望官家能辐照一二。”
赵祯一愣,郑重的道:“即是我大宋的学子,朕理当辐照。”
寇准对赵祯深深一礼,从赵祯手里拿过了长盒。
再次施礼后。
寇准退出了凉亭,赶往了马车。
赵祯盯着寇准的背影,长叹了一声,然后弯下腰,深深一礼。
“官家……”
陈琳见此,一脸惊愕,想要阻止,却也玩了。
赵祯起身以后,感叹道:“朕这一礼,他受得起。”
赵祯未曾登基前,向寇准等人施礼。
那没什么。
可赵祯登基以后,再向寇准等人施礼,那就不同了。
天下第一人垂下龙首,意义非凡。
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让他垂下龙首,那他还算什么天下第一人?
普天之下,能让他垂下龙首的,也就寇准一人而已。
寇准虽然没有看到,可是通过马车前那些人的反应,也感受到了。
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止步。
因为这种情况,他没办法回头,更不能止步。
赵祯施礼归施礼。
寇准却不能大大咧咧的生受了。
君就是君。
臣就是臣。
君可以尽心,但臣却不能逾越。
寇准头也不回的坐上了马车,离开了送君亭。
一路驱车疾驰,一直到了汴京城地界外,才停下。
寇季带着寇天赐,以及早已离开了汴京城的寇礼等人在汴京城地界外等候着寇准。
该说的,早都已经说完了。
所以一家人汇聚在一起,也没什么可说的。
说多了徒增伤感。
所以索性什么也不说。
默默的施礼,默默的交接。
默默的回京,默默的离开。
只不过,寇季在送走寇准之前,特地吩咐了跟随寇准离开的管事,好生照顾着愿意跟随寇准去韩地的追随者。
寇准出汴京城的时候,身边的追随者有千人。
出了汴京城十五里,身边的追随者就达到了一千三百人。
此去韩地,遥遥千里,路途上恐怕还会出现其他追随者。
虽然追随者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但寇季还是得以礼相待。
人家愿意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寇氏,那就是对寇氏十分信任。
寇氏不能辜负了人家的这份信任。
寇季送走了寇准,就带着寇天赐策马回京。
路上的时候,撞见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寇季看到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