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能从里面请出先生,去陕西府设立陕西书院,恐怕刷脸还不够,还得敷出极大的代价。
要知道当初寇准设立文昌学馆的时候,除了通过自己的名声吸引大儒外,还给了大儒极高的待遇。
如此,才有许多大儒到文昌学馆任教。
范仲淹可没有寇准那么大的面子,他请应天书院的先生去陕西府,恐怕花费了不少钱财。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也算是为陕西府的百姓呕心沥血了。”
寇季感慨了一句。
范仲淹笑着道:“学生只是做了一点小事,不值一提。”
寇季盯着范仲淹道:“你应该明白,人立有穷时,你不可能一直接济陕西书院。”
范仲淹晒笑道:“学生能当几年官,就接济几年。等学生当不了官了,那学生就没办法再接济他们了。
到时候就需要陕西书院出来的学子,回馈陕西书院。”
寇季沉声道:“张公的下场,你应该看得到。长期的接济一方学子,就没几个人懂得感恩了。
到时候你要是断了接济,恐怕有很多人会骂娘。
最重要的是,从陕西书院出来的学子,在离开了陕西书院,飞黄腾达以后,也不一定会反馈陕西书院。
张公这些年下来,接济的学子达到了数千人。
可是帮着张公一起接济其他学子的人,不到一百人。
我已经通过了张公,看到了陕西书院的以后。”
范仲淹脸色一正,盯着寇季,十分坦诚的道:“学生不怕被人骂,学生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足以。”
“哈哈哈……好一句问心无愧。”
寇季突然放声一笑,“你范仲淹为了朝廷,敢担骂名,朝廷又怎么可能有负于你。从今往后,你就不需要再接济陕西书院了。
我会将此事奏明给官家,让官家将陕西书院设为府学。
一应花费,从陕西府地方税收上出。
陕西府知府衙门若是觉得出这钱太亏,那就让他们在休学的时候,带着书院里的学生出去做工,帮他们赚钱。
学生若是能放下身段,那就可以由陕西府承担一切花费。
学生若是放不下身段,那就让他们自己承担他们学习期间的一切花费。”
范仲淹闻言,先是一喜。
只是欢喜的神色在脸上没挂多久,就变成了忧愁。
他盯着寇季道:“先生,如此一来,那些贫寒的学子恐怕会被其他学生戏弄,很难抬得起头。”
寇季盯着范仲淹道:“你也是穷苦出身,你应该明白,自身贫穷不可怕,心里贫穷才可怕。
朝廷包了他们读书的一切花费,他们却连身段也放不下,他们拿什么去搏锦绣前程?
朝廷培养他们有什么价值?
身子穷的人,我们可以救。
可心里穷的人,只能自救。
若是他们连自救都不肯。
那朝廷做多少努力也是无用。”
范仲淹听完了寇季一席话,喃喃道:“一个人贵在自知……而不是虚荣……”
寇季郑重的点头,“虚荣,也是一种欲望,永远都没有满足的时候。所以我们要让他们自知、自强,而不是给他们短暂的虚荣。
若是我们给了他们虚荣,他们在书院期间,倒是不会有什么。
可一旦出了书院,很有可能就会害人害己。
府学,那是培养进士,培养大才的地方。
但凡是能进府学的,年龄几乎都过了十五。
我们不能把他们当成蒙学的蒙童对待。”
范仲淹对寇季郑重的一礼,道:“学生受教了……陕西书院的以后,就交给先生了。”
寇季笑了起来,“交给我,恐怕会荒废的。我除了能让陕西书院成为府学以外,其他的什么也照顾不到。
你要是还想为陕西书院做点事情,就努力建功立业,努力为朝廷做事,努力升迁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大宋以后诸多学府,都会归于礼部。
你担任礼部尚书的话,也能辐照陕西书院一二。”
范仲淹闻言,哭笑不得的道:“学生到时候要管束天下学府,可没办法偏帮。”
“哈哈哈……”
寇季再次放生大笑。
这就是他喜欢范仲淹的地方。
范仲淹无论身处什么位置,做事都尽心尽力,不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