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吃不饱了,要占山为王了,要聚众造反了?
还提什么商农的,有意义吗?
难道他们沦为了土匪,朝廷才会意识到他们吃不饱?”
寇季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此事也是朝廷不对……”
范仲淹又道:“古蒙府那边,张方平奏请朝廷从河西府调拨一批树种过去,想效仿李公,带着古蒙府的百姓们一边种树、一边耕种。
可朝廷居然让张方平自己和李公协商。
李公告诉张方平,河西此前经历大战,许多树木被毁坏一空。
无偿给张方平提供树种的话,百姓们恐怕不乐意。
所以让张方平多多少少拿一些东西给他,他也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可张方平所在的古蒙府穷的叮当响,他出身又不好,自己垫钱都做不到。
张方平是在为朝廷做事,不是在为自己做事。
如此小钱,朝廷都不愿意出,让张方平自己去想办法。
若不是文彦博出面借给了张方平一些钱财,张方平恐怕要带着古蒙府的百姓出去抢了。
他要是真这么干了,朝廷得了利,古蒙府的百姓也得了利,可他自己就要被斩首示众。
因为他未经朝廷许可,率领百姓外出为匪,当斩首。”
寇季缓缓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开口道:“朝廷需要忠臣良将,也希望治下全是忠臣良将,但遇事都往下面推,忠臣良将们恐怕都被逼成逆臣了。
此事是朝廷不对。”
寇季说完这话,看向了范仲淹,道:“还有要说的吗?”
范仲淹长叹了一声,道:“要说的太多了,能举的例子也多不胜数。学生恐怕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学生等人现在就等着先生您振臂一呼,也好跟随在您麾下,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
寇季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听范仲淹又道:“您要是迟迟不振臂一呼,那学生们当中,会有好几个辞官……也有人会自己上!”
寇季瞬间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回了肚子,然后瞪了范仲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先生我才而立之年,距离入墓,还有数十年。
我还没死,你们就想代替我做棋手,你们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范仲淹低声一笑,“先生若是不出头,学生们只能冒犯了。当年先生在河西教导学生等人的时候,可是说了。
先生您最奉行的就是庸者下能者上的信条。
学生们比先生不如,但是比其他人可强不少。”
寇季挑眉道:“这么自信?”
范仲淹缓缓挺直腰板,毫不客气的道:“学生等人不敢说比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厉害,但学生等人敢断言,学生等人比现在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更了解大宋。”
寇季笑眯眯的道:“比我也了解?”
范仲淹迟疑了一下,低声笑道:“学生等人比先生更擅长治理地方。”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你们啊,就是欺负我没有外任的经历。但是真要比起治理地方,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范仲淹笑了一下,没有说哈。
寇季唏嘘道:“虽然朝堂上衮衮诸公不如你们了解地方,但朝堂上衮衮诸公还是存在优点的。
遇到大事,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会稳如泰山,而你们却未必。
就像是苏洵,当初我擢升他为渤海府知府,他居然不敢要。
最后还是跟我索要了一个包拯,才勉勉强强赶去赴任。
文彦博、张方平、韩琦等人资历都太浅。
即便是如今进入到了汴京城为官,也很难镇得住手下一帮子官员。
你们所有人当中,也就是你资历够格。
朝堂上为官,不光看本事,也得看资历,看功劳。
若是你们一个个寸功未立,也没多少资历,只是凭着本事入朝,上面的人或许不会说什么。
可下面的人肯定不服。
你觉得你本事不低,下面的人也觉得自己本事不低。
难道朝廷要在下面人不服你的时候,给你们摆一张擂台,让你们撕杀一场?”
范仲淹听到此话,没有言语。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一句‘有何不可’,可现在他不会这么说。
因为朝堂上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关系到千千万万黎民的生计。
朝廷摆一张擂台,让两个官员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