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
秋收是一个喜悦的日子。
但赵祯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担忧。
原因无他。
去岁年终和今岁年初抵达辽地的那些地方兵,早早就被分配到了地方。
在经过了长久的劳作以后,已经看到了粮食在向他们招手。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写信给家里,让家里人迁移到辽地去了。
等到秋收以后,此事就会形成浪潮。
到时候数百万人会向辽地涌去。
此事不仅对辽地是一个考验,对朝廷也是一个考验。
更重要的是,寇季和赵祯借着募兵迁移百姓的目的,也会被所有人察觉。
地方上的豪门大户若是不借机闹妖,那就出怪事了。
王曾和寇季在听到了赵祯的话以后,跟着拉下了脸。
寇季沉声道:“此事我们已经做出了部署,各地的关口已经打通。百姓们可以畅通无阻的前往辽地。
辽地的屋舍,也搭建的差不多了。
一些地方没有办法搭建屋舍,也挖了窑洞。
再加上辽地如今大部分城池内的屋舍都是空的,安置百姓应该不是问题。
各地方兵也打过招呼了,他们会盯着百姓们迁移。
有人趁机闹事的话,他们会当场拿下。”
赵祯郑重的道:“朕不是担心这个……”
寇季闭上了嘴没有言语。
他也清楚,最关键的不是这个。
最关键的是那些豪门大户不放人。
他们跟地方官府多有联系,家里很多人都充任着衙门里的小官小吏。
他们可以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扣下百姓。
比如双方签订的短工、佃户契约没有到期,不能离开。
又比如听到了风声,骗百姓签订一份新的契约,强留下百姓。
又或者以欠债人的身份,强留下百姓,让他们换完了债再走。
甚至可以动用大义的名分,压迫着百姓留下来。
比如,某豪门大户是某氏族的族长。
他不点头,谁敢离开。
有人离开,他就能动族规。
在乡野之间,动族规杀人的比比皆是。
族里的人认可,没人会告官。
民不举,官不究。
此事纵然到了明清两朝依然盛行。
甚至到了相对开化一点的民国,也是如此。
族里动用私刑,说沉塘就沉塘,谁也没有脾气。
族长杀人立威。
瞬间能将族里所有人镇压下去。
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不仅走不了,说不定还会被威逼利诱着将远在辽地的子嗣叫回来。
所以,大规模的迁移百姓,困难重重。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王曾忍不住开口。
寇季思量着道:“辽地的将士们传信,必然会通过官驿,我们可以扣留他们的信件,先选一地试试。
看看会出现什么困难,有什么方法解决。”
赵祯点点头道:“那就先试试再看。”
商量完了此事。
寇季和王曾离开了资事堂。
二人回到了政事堂以后,一直在考虑如何迁移百姓。
但考虑到最后,也没有考虑出一个妥善的法子。
“难道要用强,或者用骗?”
寇季回到了竹院以后,躺在竹院的躺椅上细思。
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娃娃,迈着小步子,噔噔噔的从他面前晃了过去。
没一会儿抓着一个毛毛虫到了寇季身边,扑腾一下往寇季脚下一坐,抓着毛毛虫就往嘴里塞。
寇季见此,叹了一口气,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拍掉了小家伙手里的毛毛虫,顺势将一颗霜糖塞进了小家伙嘴里。
小家伙含着霜糖,冲着寇季咯咯直笑。
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了寇季手上,黏糊糊的。
寇季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小屁孩,跑到我这里来学学问,你能学个啥?”
小家伙只是冲着寇季傻笑,根本不说话。
自从寇季收了王安石和曾巩入门以后,麻烦就上门了。
到竹院里求拜师的人络绎不绝。
有慕名而来的,也有向嫣主动引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