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看到了文家和柳家吃肉喝汤,但他们却没看到文家和柳家吃糠咽菜的时候。”
寇季摆手道:“你也不必叫屈,此事背后的缘由我一清二楚。之所以提醒你,是因为文家和柳家太大了。
文家和柳家独霸一府的生意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可以在其他各府做生意,也可以去其他各府占份子。
但唯独不能独霸一府。
你们独霸一府,从者巨万,很容易影响朝廷的吏职。
更容易催生出许多豪门欺压贫寒百姓的事情。
你文家和柳家也算是识趣的,没有跟朝廷作对。
所以我不希望有一日,朝廷的刀斧会落在文家和柳家身上。”
文彦博沉吟着道:“朝廷是怕商贾坐大吗?”
寇季缓缓摇头,道:“朝廷不怕你们凭借着做生意家财万贯,更不怕你们富可敌国。朝廷怕的是你们盘踞一方不动,独霸一方,影响一方吏政,欺压一方百姓。
只要你们不压榨百姓、不欺压百姓、不影响朝廷的政令、遵守朝廷律令,并且如数向朝廷缴纳商税。
你们如何做生意,如何发财,朝廷不会管。
你们富可敌国,朝廷也不会抢夺。”
文彦博思量着道:“这便是朝廷对待商贾的态度?”
寇季郑重的点头。
文彦博试探道:“那之前被毁坏的八方交子铺呢?”
寇季似笑非笑的文彦博,“你或许从别人那里听到了点什么,但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
八方交子铺背后的事情确实是我所谓。”
文彦博脸上神情微微有那么一点变化,但是没有言语。
寇季继续道:“我动八方交子铺,不是不允许他们做生意,而是不允许他们窃取国之重器。
在没有朝廷监管的情况下,放贷就是在谋财害命。
当一张成本极低的交子,可以变成十贯、一百贯、乃至一千贯的时候。
很容易引起商人心中的贪婪。
你文家也有生意,你应该明白,人心中的贪婪,特别是商人心中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为了满足他们的贪婪,他们会铤而走险。
比如像是蜀中交子铺那般,在没有足够钱财支撑的情况下超发。
一旦有人戳破了此事,就会形成挤兑潮。
只要交子铺拿不出去足以应对挤兑潮的钱财,那就是一场不亚于洪、白二灾的灾难。
所以,借贷必须在朝廷的监管下进行。
发放交子也是如此。
如此权柄,你觉得是一个商人该掌握的吗?”
文彦博郑重的摇了摇头。
寇季继续道:“除此之外,对付八方交子铺,也是因为八方交子铺率先挑衅的缘故。”
文彦博和张方平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了寇季。
寇季见此,笑着道:“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八方交子铺背后的八个东家,在创立八方交子铺之前,集中了手里的金银,在市场上大规模收取铜钱。
朝廷辖下的四个府受到了影响,差点闹出了钱荒。
若不是我和官家及时出手震慑了一二,恐怕波及的范围会更广。
朝廷如今在逐渐的收回铸币权,又在努力的恢复天圣通宝在民间的使用量。
目的就是为了驱逐所有的杂钱、铁钱。
统一民间用钱。
为商人做生意提供一定的公平公正,也为了避免民间百姓被那些杂钱、铁钱压榨。
若是被他们闹出了钱荒,那朝廷所作的一切就会付之东流。
所以对这种敢挑衅朝廷的,敢跟朝廷政令为敌的。
我和官家都不会心慈手软。
若不是他们在感受到了我和官家给予的压力以后,果断收手。
那被百姓们群殴致死的就不是他们。
而是他们的三族。”
文彦博和张方平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在寇季和赵祯这两个杀才面前耍手段,哪得多大的心脏?
文彦博在经过了短暂的惊愕以后,对寇季拱手道:“学生回头就会给家父去信,让家父将琅邪府的一部分生意让给百姓,然后将琅邪府一部分生意迁移出去。”
寇季满意的点点头道:“多往东北走,东北边虽然寒冷了一些。但是东北边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