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以为自己将大义的话放出去,天下就有无数仁人义士响应他们。
殊不知仁人义士只是少数。
更多的是一群恨他们不死的对手。
他们最大的盟友百姓,几乎没有什么发言权,手里也没有权力。
他们似乎也不怎么在乎盟友的反应。
他们总是固执的以为,只要自己做的事情对盟友有益,盟友们只需要景从就好了,不需要发声。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革新注定一败涂地。
寇季和赵祯就不同,该狂放的时候就狂放,该润物细无声的时候就润物细无声。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手段永远也不会过事。
这种事情就应该大张旗鼓的做。
没有甜枣给,就要润物细无声。
像是革新皇亲国戚对大宋的影响,在打了胜仗以后,借着胜仗带来的威严,顺手将他们铲除。
并且昭告全天下人。
不仅顺利的革除了皇亲国戚对大宋的影响,也借着皇亲国戚的脑袋和财富,收拢了一拨民心。
革新商律,也是如此。
下重手处置了官员中间的从商者,顺手推出了优厚的商律,打了官员,拉拢了商人,让天下人皆拍手叫好,官员们有气也没地方出。
像是刑部如今正在悄悄推行的刑律革新,就有点润物细无声。
从包拯奏请更改登闻鼓的条令开始,包拯总是能从一些陈年旧案中发现一些律法上的缺陷,奏请赵祯和寇季。
赵祯和寇季就能顺势将已经修改好的律法推出去。
只要不闹出大动静,满朝文武基本上反对的不是很厉害。
朝野上下也很少有人闹事。
对那些涉足刑律的人而言,包拯一条小小的奏事,赵祯和寇季一条小小的律法修改,根本没办法引起他们的敌视。
虽说少了那么一丁点做手脚牟利的可能,但是为了那点苍蝇腿的钱,去跟赵祯、寇季死磕,划不来。
更何况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在朝堂上廷议的。
满朝文武都答应了,下面的人谁敢多言?
多言就是打满朝文武的脸。
他们能让你好过?
包拯今日奏一条、文彦博明天奏一条、欧阳修后天奏一条……
一条一条的过,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几乎没有任何定数。
只要不是一口咬到了别人的痛处,别人根本就不觉得疼。
像是蚂蚁吃大象,又像是温水煮青蛙。
过程虽然十分漫长。
但是效果却前所未有的好,更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弹。
偶尔有一两个人高喊着祖制不能改的话,还没等形成轩然大波,就会被以寇季为首的寇党大浪拍死在沙滩上。
像是范仲淹、欧阳修、苏洵、包拯等人,都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
他们一致对外的情况下,斗嘴根本不会输。
苏洵能梗着脖子跟人赌命,包拯能将唾沫星子喷人一脸。
范仲淹和欧阳修两个人能引经据典的骂的那些人掩面而逃。
在他们凶残的火力覆盖下,朝野上下一片和谐。
寇季之所以将他们全部培养起来,并且凑在一起,凑在朝堂上,为的就是这个。
如今朝野上下能感受到的是一股欣欣向荣的蓬勃朝气,而不是昔日的那种暮气和慵懒。
如今朝野上下能看到的是一个个为国奔走的热血官员。
而不是昔日那种混吃等死的官油子。
寇季喜欢这种气息,所以不会去轻易打断它。
赵祯也喜欢这种气息,所以一高兴又为大宋添了两位皇子。
眼看着官家子嗣逐渐旺盛,再无先帝在位时期子嗣难出的问题。
奏请赵祯早立太子的风声就暂时消散了不少。
只是有一些人仍旧不死心。
比如王曾。
王曾为大宋奔波多年,几乎都是在点灯熬油的操劳。
所以他老的很快。
短短大半年不注意,王曾须发就变成了一片雪白,穿上道袍的话像是个仙人。
史料上记载,王曾卒于宝元元年。
可依照公元历推算的话,宝元元年早过了,王曾不仅没死,还多活了两年。
只是他对大宋熬尽了心血,又一直没有休息,所以他不仅老的快,身子骨软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