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新兵已经初见峥嵘,也逐渐补入到了各禁军当中。
大宋四方也没有战事,正是他们回乡的好时候。”
杨文广说到此处,对寇季和赵祯拱手道:“不瞒官家和总理大臣,近些年,各禁军中均有奏报入京,直言军中一些年长的老卒,以及一些思乡的老卒,频频奏请脱籍。
北地那些家眷在身边的将士还好,东、南、西三方的禁军,可以说是思乡心切。
如今有愈演愈烈之势。”
赵祯和寇季齐齐一愣。
许久以后,寇季苦笑了一声,“此事算是朝廷的错,是朝廷在革新军制的时候给他们许了诺。如今人家要求朝廷兑现诺言,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不给人希望,人家就不会盯着此事。
给了人家希望,却不兑现,人家自然生怨。”
依照大宋以前的兵制,入了军籍,终身都是军籍,死都要死在军营当中。
寇季和赵祯为了避免出现满营白发兵的悲剧,所以规定了服役年限,给了将士们一个希望。
如今四海靖平,人家让朝廷兑现他们的希望,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天生的杀才以外,没几个人喜欢当一辈子兵。
卸甲归田、荣归故里,是每一个将士们心中最向往的事情。
如今人家用性命帮大宋拼出了一个偌大的疆土,得了功勋,也得了无数赏赐,自然该回乡歇息了。
甚至一些得了官、得了爵的将士,也有归隐乡间之念。
有些人打仗,图的是马上封侯。
有些人打仗,是为了发财。
有些人打仗,是迫不得已。
还有一些高尚的人,去战场上搏命,纯粹是为了家国天下。
家兴、国安、天下平的时候,人家自然要抽身而去。
如此忠勇、义士,在外邦十分罕见。
但是在华夏却数不胜数。
若不是朝廷新律规定,但凡是身具官爵的,不得擅离职守,负责杀无赦。
恐怕人家早就挂印而去了。
寇季也算是在领过兵的人,知道将士们都是什么德行。
所以他也知道此事不可阻挡。
将士们可以为了安邦定国上阵杀敌,也可以为了卸甲归田跟朝廷闹一场。
都是对大宋有功的人,没必要将他们强留在营中,徒增事端。
寇季盯着杨文广道:“你是想告诉我和官家,那些禁军中的悍卒归乡以后,可以隐于民中,帮朝廷稳固地方,坐镇地方。”
杨文广郑重的点头道:“大宋军制最后一条:凡我军中子弟,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年纪多寡,凡有战,召必回。
此军制也是我大宋唯一一条一直不曾撤回的军令,还是由您亲笔书写,也是您卸任枢密使的时候亲自下的令。
所以下官以为,将士们回归地方以后,只要朝廷需要,一纸令下,纷纷景从。
待到数十年后,一纸令下,数百万虎贲披甲上阵,何人敢和我大宋为敌?”
杨文广的话,说到最后的时候慷慨激扬。
听的在场的几个人热血沸腾。
数十年以后,当所有的外敌都觉得大宋温文儒雅,很好欺负的时候。
大宋朝廷一声令下,民间男丁纷纷放下农具、生意,披甲上阵,顷刻间便是数百万大军出现。
那场面,足以吓死一切觊觎大宋的敌人。
那时候,能战胜大宋的,只有大宋。
寇季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心头的热血,笑着道:“当初之所以定下服役的年限,其一是为了避免满营白发兵的惨剧发生,其二就是为了藏兵于民。
藏兵于民的好处就是我大宋不用养太多兵马,却能保证我大宋遇到强敌的时候,永远也不缺兵马用。
当然了,我也有一些私心。
我想让温文儒雅的大宋,多一丝彪悍的气息。
我想让大宋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我宋人,不仅能吟诗作赋,亦能马踏连营。”
赵祯等人听到寇季此话,跟着笑了。
杨文广边笑边道:“马踏连营恐怕有些难了。狄青、王凯、杜伊、杨义等人每次上书朝廷,都会提到,他们夜夜惊醒,拔剑四顾,却看不到一个敌人,总是觉得怅然若失,害怕长此以往,荒废了一身武艺。
我在回复他们公文的时候,就告诉他们,没敌人打,那就狠狠的操练手下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