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复杂的,经不起试探,也经不起考验。所以我绝对不会看着你将性命寄托在别人手里。
我信不过别人。”
刘亨的话很直白。
他对人心的态度也从未改变过。
寇季清楚,他是因为刘从美害死了刘府一府人,才会如此。
寇季也清楚将性命寄托在别人手里并不妥当,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将手里的人手摆在明面上,给人一种野心勃勃的架势。
他已经是权臣了,说话做事不得不谨慎。
稍有差池,就会让手底下的人会错意,从而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寇季对刘亨道:“我会带着火枪的,你回头也带着枪。人就不用调遣了。”
刘亨声音拔高了一些,质问道:“两柄枪够干什么?”
寇季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必须向刘亨展示一些底蕴,才能让刘亨放弃调遣人手入京的心思。
寇季没好气的对刘亨道:“你以为只有你会经营人手吗?你以为只有你会藏人吗?我经营人手纵横西域的时候,你还在皇城司吃老本。
我藏人的时候,你还是个纨绔。”
刘亨一愣,突然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四哥不会老老实实的做事。”
寇季翻了个白眼,“那你还调遣人手入京?”
刘亨干巴巴笑着道:“我这不是怕你被情义冲昏了头脑,放弃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嘛。”
寇季质问道:“我是那种人?”
刘亨道:“曹利用、张元那两个没良心的是你的人吧?他们借着你的人、借着你的指点,打下了一片偌大的疆土。
你念及旧情,没有收拾他们。
他们一个个就像是白眼狼一样忘了你的恩情。
如今一个个裂土称王,也不说分润点好处给你。
你对曹利用和张元有情有义,可他们对你可称不上有情有义。
你对官家有情有义,但官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
人家都说,帝王的心思最复杂、最无情。
所以你不能将自己身家性命都放在帝王身上。”
寇季瞪了刘亨一眼,“我对你也有情有义。”
刘亨豪迈的挺起了胸膛,道:“我能为你舍命!他们不能!”
寇季摆了摆手,“行了,速速去告诉你的那些人,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刘亨并没有离开,而是追着寇季问道:“四哥,你的人在哪儿?”
寇季不咸不淡的道:“锻钢作坊和器械作坊有一半的人出身于步卒营。辎重营的人如今管着汴京城的两处码头。火头军的人如今在经营脚店和茶棚。
斥侯营的人如今在汴京城往外的各处驿站里当驿丞。”
刘亨双眼一亮,笑容灿烂的道:“陆路水路都有人,跟我想的一样。”
寇季摆手,“现在放心了吧?下去找你的人去吧。”
刘亨赶忙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走了两步以后,突然脚下一顿,回身提醒道:“四哥,你以后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侍卫。”
寇季点点头。
刘亨大踏步的离开了厢房所在了院子。
寇季吐出了一口浊气。
其实寇季在汴京城里安插的人,远远比他说的要多得多。
寇季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跟刘亨细数,所以挑了几个紧要的说了出来。
像是曾经在寇府内位居第一神枪手之位的陈大头,如今就是御林卫的校尉。
还有一个藏的更深的人,如今是朝廷火器仓库的库管文书。
驻扎在汴京城外的两支禁军中,有那么两个愿意为寇季死的将军。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许多。
寇府家大业大,经营了多年,施恩多年,拿过寇府好处的人多不胜数,愿意为寇府效力的人也多不胜数。
寇季离开了厢房所在的院子以后,回到了后院,被向嫣拉着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淤青以后,才倒头睡下。
次日。
艳阳高照。
寇季还没醒,一匹马就踏破了竹院的门户。
等寇季在鸡飞狗跳的声音中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龙行虎步的人,披着甲、挎着刀、提着抢、背着火枪,出现在了他面前。
“兄长……”
“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啊?”
寇季翻了个白眼,晃晃悠悠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