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道:“正是。”“治道”只是一个平常称呼,正如宗派之间“道友”,但这是在昊族统御之下,一些有身份的修道人也会被这般称呼。譬如他眼下的职位配以此称正是十分贴切合适的。
这中年道人行了一个道礼,道:“果是陶治道,在下申赴义,以前是天流派的弟子,不知治道是……”
张御道:“我之道法只是得自师传,没有宗派。”
申道人了然点头,其实似张御这个背景在昊族实在是非常平常的。
因为在太多宗门被破灭之后,一些修道人在逃过一劫后,为了保证一身道法不失传,都会选择一个弟子来传下法门,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多了。
他叹一声,道:“如今道机变转,神心衰退,已至道法末路也。”
张御道:“如今不是已在改良道法了么?”
申道人摇头道:“那也是昊族上层得益,我们所修补好道法便是成了,却是让昊族扶持的修道人去修行,我们这些被‘请’来的修道人,那是沾不了这份光的。”
张御道:“既然是昊族主持并推动此事的,那他们自然先让本族人先得利,似以往宗派,真法一样只教授亲信弟子,余者只学外法,更不曾将道法播洒人间,可见抛却这层身份不谈,双方实则并无区别,原本都是一般的。”
申道人听他这番话,想了想,道:“陶治道说得也是,呵呵,申某只希望,这些宗派能支撑的久一些,也能让我辈多些用处。”
张御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些人删改补充之后的法门越好,在对抗修道人中越是有用,那么越能体现出自身的价值,而在所有的修道人都是消失之前,他们就能借此一直存在下去。
申道人道:“陶治道,申某在这里待了许久了,治道若是有什么不明的,可来问我,哦,对了……”他一拍额头,指了指一处,“治道且看那个……”
张御顺他所指看过去,见那是一间紧闭大门的舱厅。
申道人道:“这里面住的是鲍治道,删改道册主要是靠他和他的一位师长,这位不能得罪,说实在的,我们这些人也只是给他打个下手罢了。”
张御看了看,道:“这位职务是什么?”
申道人道:“职务?和我们一样,但是这位是真有本事的。”
张御道:“我知道了。”他看向申道人,执有一礼,道:“多谢申治道了,”
“哪里,哪里。”申道人连忙还礼,热情道:“道友初来,不若申某做东,邀上诸位同僚,小饮一杯如何?”
张御道:“不必了,多谢申治道好意,稍候我还有事要做。”
申道人见他拒绝,也没再坚持,与他再聊了几句,就知趣离开了。
张御再查了一些文册后,也是离开了这里,接下来几天内,他每天都会到这里来一会儿,但其实该看得东西他已是翻看过了,来这里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至于那位鲍治道,期间他也从未见过,那扇舱门始终紧闭。
待过半月之后,他便向王道人那里寄了一份书信,里面所附着的,正是进一步缓解那个邪术的方法。
不过半天不到,王道人的书信寄来,说是朱宗护收到他的来书后很感谢他的付出,希望他能继续下去,找到根绝此术的办法,并且还给了他进一步的宽限。
张御则是顺势提出,希望能让自己去那些遭遇侵染严重的地界查看一下。
因为那邪术不仅仅是针对人的,对一些生灵草木也有着相类似的作用,而这些地界通常都在野外。
当然,他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此。
过了两天后,方采寻了过来,却是朱宗护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令方采带着一队人过来保护他。
张御明白,这里说是保护,其实也是监视,毕竟他所表露出来的才能已是十分有价值了。不过现在可能是前者偏重更多一点。
他与方采带领的小队乘上了飞舟,便离开了城域,往一处荒凉地界行去。
半天之后,飞舟在一处遍地都是赤红色的岩石的平原上,待下了飞舟后,张御对方采言道:“方尉,我希望能一个人走走。”
方采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抬头看来,认真道:“陶先生放心,没人会打扰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张御看了看她,道:“方尉,我不会走远的。”他看向远处的堪称辽阔的大地,“至少现在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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