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军尉道:“虽然熹皇正面军势如今已经与我接触了,并且逐渐有了交锋,但有属下有留意到,由于熹皇军势过于庞大,后续部队还未曾投入战斗,仍在调整。而如今西边那一支威胁我侧翼的军势却已然先到了。”
他目中放光,不无激动道:“这是一个短暂的空档!是他们出现一个疏漏!我们可以抓紧这个时机,从正面抽调军势,加强侧翼,如此我们就能在这一面形成优势,争取迅速击溃此面之敌,然后整个战局便就活了!”
辅授长老沉声道:“军尉可曾想过,抽调正面军势,可能导致正面空虚,我们不能因小失大,烈王也不会同意。”
年轻军尉却是据理力争道:“辅授,我们不必抽调正军,在后方还有我们大批的预备队按压未动,辅授若能说服殿……陛下调用过来,一样可以形成优势!”他无比认真道:“属下知道这虽然是冒险了,可也是取胜的唯一途径了。”
辅授长老道:“然后呢?”
“然后?”
年轻军尉一怔,他握紧拳头,大声道:“那自然趁势深入到上域腹地,冲到熹皇的后方去,去搅乱他们!如果熹皇不回军,那么再掉头北上,与正军前后夹击,覆灭他们!”说着,他重重一拳砸到案上,引得在场不少年龄相仿的军尉一阵激动。
辅授长老摇摇头,他沉声道:“韩军尉的想法虽好,可是任何时候,决定一切走向的都是上层力量,这一战我们就算赢了,我们也没有能力打出去。
一旦出了我方的疆域,因为上层力量的缺失,我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有可能没有办法顺利回来,更何况,我们不可能将有限的力量投入到与熹皇的比拼消耗之中。”他加重语气道:“决战,正是熹皇想要的,而我们不能给他们!”
年轻军尉却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他也是力图反驳,这一场激烈的军议一直持续了一天,辅授长老暂时压服了麾下这些年轻军尉。
辅授长老在所有人走后,坐在主案上,揉着额角,舒缓疲惫的身心。心腹参议走过来,道:“辅授,说服这些年轻人不容易吧。”
辅授长老道:“但也是说服了。”
其实真正的军议早就开过了,所有的策略也都是布置了,各种预演也都是做过了,策略早已定下,今天只是各军中的年轻人一个发声的机会罢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熹皇大军,烈王不得不进行了数轮扩军,这导致进来了太多的少壮派,而这些人都被塞到了辅授长老这支防守侧翼的军队中来,他自己带来的百万军舟则是被堆集到了正面。
那参议问道:“辅授,这一战,我们是不是就赢不了了?”
辅授长老停下按揉的手指,缓缓抬头,他道:“不,还是有办法,但是需要等。”他目光深远道:“会有办法的,再等等就好了。”
煌都王殿之内,烈皇一人坐在内室之中,昨日他已经进位称皇了,只他还不习惯自己身上的皇袍皇冠,感觉太重太沉,压得自己踹不过气来。
此刻他正看着面前的那一只匣子。
这是辅授长老交给他的。本来他能感觉到这东西对自己的抗拒,怎么也没法打开,可是在进位称帝之后,这种感觉便就消失了。
他很好奇这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自己登上皇位后才能打开。他伸手出去,这一回,却是轻而易举去了匣盖。
里面厚实的软布垫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枚宽大洁白的海贝,被打磨的非常光整,上面密密麻麻刻了一些朱色的小字。
他拿起详细看下来,那是一条条经过严密涉及的契文,下面盖有了长老团的所有印章,还有前代皇帝的皇印。
他看了下日期,不出所料,这一切就是那位安排的。
他面色有些复杂,从契文上面看,长老团的确不怎么干净,而且心思也太多,可是现在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时,他们却又不得不照着这个来了。
他又看了那一条条的契文,叹气道:“这还真是为难我了,我没得有多少好处,却要付出许多。”
他有心再是等等,但是他清楚,自己到最后仍是要做出决断的,说不定遭人逼迫,被动去做此事,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早点下决心,还能少点损失。
心中念头一定,他一咬牙,也没再犹豫,拿出手刀,在手指上一划,下来便以指代笔,在海贝上面写下了自身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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