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王小婷房间里出来下楼找司宴的时候,根本没瞧见他。
反倒是碰到了他父亲。
那个安然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或许是生了病住了院的缘故,他脸上的气色大不如前,整个人看着更加憔悴了一些。
他说:“温眠,坐下来聊聊吧。”
我“嗯”了一声,眼神在各处找着司宴的影子,人却坐到了沙发上。
司宴不在,去哪儿了?
司宴父亲开口:“别找了,我让他上楼休息会儿里。今晚,你们住下。”
我微微皱眉。
如果只是单纯吃个晚饭,我倒没什么抗拒的,可要住下来对于我而言,确实有些排斥。
可……如果司宴真的要住下,那我也不能反驳。
哪怕再不喜欢,可这里毕竟是他的家。
司宴到父亲轻声道:“温眠,今天就当是我这个长辈拉下脸来请求你。”
“什么?”
他说:“他司宴虽然不跟我姓,也不跟我这个父亲亲近,可他身上到底流着我的血,是我的亲儿子,我这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家族企业,总不能落到一个外人身上………”
男人话语停顿,似乎是在沉思想着该用什么方式委婉的说完完下面的话。
我当然也心知肚明,他口中的“外人”就是王小婷。
“我这辈子确实做过一些颇有遗憾的事,这其中的一件就是曾经以单身之名欺骗了司宴的母亲。”
“可那时的我对她是真的喜欢,只是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场合不对,如果,如果再早个一年……再,早个一年!她或许就不会抱憾而终,恨了我一辈子。而我也不用和自己的儿子反目成仇,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可惜……可惜,这世上太多事都注定要留下遗憾,不会有那么多的如果。”
“好在,我将司宴接回来了……”
我心里突然有很多委屈。
我替司宴抱不平。
这些不过都是他们长辈之间的恩怨。
他们的错误为什么最终却让司宴承担了所有结果。
“如果只是一外人的身份,我或许无法插话这些事,可现在我是以司宴妻子的身份同您交流,我现在只想问您一句,您当初是吧司宴接回来了,可你关心过他,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吗?”
司宴地父亲看着我,突然间沉默。
他目光飘忽,最后落在了气派洋楼的旋转楼梯口处。
他手指着哪里:“哪儿有个阁楼,他以前就住在阁楼里……”
他红了眼眶,嗓音也跟着沙哑。
“是我对不起他啊。”
我偏开头:“伯父,您不如直接跟我说您的目的吧。您支走司宴,想跟我说什么?”
“聪明。”中年男人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底闪过一丝欣赏,他说,“我想让你劝说司宴辞掉医院的工作,让他回家替我掌管我用了大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家业。”
原来如此。
只怕今晚的晚饭也是这个意图。
“您跟他说了吗?”
很显然说过了,只可惜司宴软硬不吃,这位睿智的父亲拿自己的儿子根本没办法,所以他这才找到了我,想让我做这个中间人。
“伯父,恕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司宴父亲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根本不管他什么表情,只是很多时候淡然的望着他。
“事关他自己,我无法插手。只要是司宴不喜欢的事情,他如果不想,我也不会去强迫他,我这个做妻子的心愿很简单,只是想和他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只希望我的丈夫能够健康快乐,这就足够了。”
“咸鱼还知道翻身,你们却已经烂掉了。烂在了生活的最底层里。”
这位年迈的父亲两鬓斑白,脸上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皱纹,那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生气了,一双眼虽然很平静的望着我,可那眼底却像是有翻江倒海般地愤怒。
他说话的语气里带了满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脸上表情云淡风轻。
或许是因为身后站着司宴,所以,我丝毫不畏惧。
我只说:“您又何尝体验过生活最底层的快乐呢?三餐四季,平平淡淡,司宴继续工作,我就做他坚强的后盾,我会等他回家,为他亮起一盏灯。”
“我会为他生儿育女,牵手共度一生,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