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岁的父母一向尊重、支持她的决定,从不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但这不等于溺爱。
如果她的喜好触及原则、底线,他们还是会插手干预。
比如挑食。
当时为纠正她这个毛病,他们就不得已狠下心,把她关在书房里看了好几遍饥荒记录片。
残忍的历史对那个年纪的姜穗岁来说,跟恐怖片也没差太多。
所以第一次看到纪录片里那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难民时,姜穗岁吓哭了。
可她爸妈并没心软,不光让她继续看,还让她看完口述观后感。
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遍,姜穗岁终于成功改掉了挑食的毛病。
但她并不是因为害怕再被关小黑屋、看饥荒纪录片,所以才逼着自己吃不喜欢的食物。
她是真的意识到了食物的珍贵,和自己生活在这个年代的幸运。
挑食的毛病纠正过来后,姜穗岁还对自己种植作物产生了兴趣,开始跟她爸在阳台上搞种植。
什么辣椒、草莓、豆角……都试了,但也都没成功。
再后来,姜穗岁上大班的时候,老师给他们讲了袁爷爷和杂交水稻的故事,那一刻崇拜之情催动了幼小心灵里早已埋下的种子。
梦想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
“不过,真正明确我未来要要走的路,还是因为2013年的洪涝灾害。当时全国31省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农作物受灾一万一千多千公顷、成灾六千六百多千公顷。当时我就想,要是所有农作物都能像水稻一样抗涝,那我们的损失肯定能降低很多很多。”
“所以,你的梦想不止是成为农学家,而是成为研究培育抗洪涝灾害能力强作物的农学家?”
姜穗岁点点头,眸子里漾着对自己梦想的坚定和骄傲。
“虽然有的地方洪涝灾害很多年才会发生一次,可现在全球变暖,极端天气越来越多。”
“就拿南川为例,它已经出汛期快一个月了,而且它的天气系统主要受大陆性气候和海洋性气候共同影响,秋季应该是比较干燥少雨的,大暴雨出现的概率很低,可凌晨那雨下得有多大,我们两个很清楚。”
“所以就算只从居安思危的角度出发,提高作物抗旱、抗涝、抗病等能力也是非常必要的。”
“如果地里这些菠菜已经加满抗涝、抗病的属性点,那现在它们就不需要我们担心了。”
宋执赞同应声。
姜穗岁瞄了眼他那张似乎在认真思考的俊俏侧脸,多少有点贼心不死。
“那你现在对农学改观了吗?还只觉得它辛苦吗?”
“……”
送命题来的有点突然,宋执愣了下,然后一脸肉眼可见的求生欲道:“嗯,改观了,觉得它很伟大。”
这回答要是换个人说,姜穗岁兴许就信了。
可宋执这样的大犟种,就凭她几句话,他真能改观?
杏眼冒着精光,扫描仪似的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做贼心虚的人移开目光,还刻意压低了自己的伞檐,试图阻断姜穗岁的视线。
结果她却朝他靠过来,用自己的伞檐又顶高他的伞檐,好笑又好气地霸道地逼迫他跟自己对视。
然后看破也说破道:“在骗我吧,你刚刚又不敢直视别人眼睛了。”
“……”
说实话不行,不说实话也不行。
宋执突然体会到了,别人被女朋友问“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这个问题的为难。
只是换成姜穗岁的话,她肯定会问,她和她的研究成果同时掉进水里,他先救谁。
宋执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头疼,但唇角却微微上扬着,好像还挺渴望负担这沉重的甜蜜。
天空连续阴沉五天,南川终于在周末迎来了久违的太阳。
晴天也给姜穗岁他们带来了令人雀跃的好消息。
于楼老家的那个邻居给他打电话说,他买伪劣种子的钱退回来了。
农资店老板还承诺,会再赔偿他一笔误工费。
另外,农业农村部门和警方联合执法,顺着农资店老板这条线,又挖出来一条刚刚形成规模的劣质农资生产销售链。
镇领导听说举报取证的是一群南川农大的学生,为表感谢,已经在给他们学校做锦旗了。
“只给学校做吗?”隋心撑着遮阳伞,蘑菇似的蹲在田埂上,“难道不应该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