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宋执从
学校外面买回来一张遮阳网,直奔他们的小实验田。
也不知是担心有人到时吃不上香菜,还是担心自己一手带大的香菜会被高温强光摧残,反正以前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现在却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任劳任怨地把遮阳网平整地摊铺到防鸟网之上。
网下的菠菜也被父爱普照,轻轻摇晃身子,像在跟他道谢。
但宋执却冷冷一瞥,展现出了“后爸”的阴翳。
要不是嫌累,他早就拿把剪子,将楚汉两界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让菠菜白嫖他们家香菜的遮阳网了。
铺完查漏补缺,觉得自己这份作业完美无憾,宋执拿出手机,给它们拍了张照片。
正要给姜穗岁发送过去时,聊天框上方弹出一个来电提示。
号码是陌生号码,后面的归属地则显示……
辰北。
陆薇羽出生,以及现在生活的城市。
虽然这通电话也可能是房屋中介之类的骚扰电话,可因为这个城市的名字,因为他生日马上就要到了的特殊时期。
宋执好像有了预知能力一样,很确定这通电话是陆薇羽打的。
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是记得他的生日了,还是知道他改他爸墓碑的事了?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手机铃声澎湃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宋执被铃声冲击得心跳加速,心脏也跟像被谁捏了一把似的,又酸又疼。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接了又该说些什么。
本以为墓碑换了,关于她的东西全都删了,他就真的能做到划清界限……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高估了自己。
而“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来治愈”这句话,他也不得不信……
姜穗岁收到宋执的消息时,正迷失在陆云谦介绍的专业书里。
虽然以她现在的水平,看这么专业的专业书有点儿费劲。
但她就是那种容易被困难激发斗志的人,而且边看边查资料,让她有种在玩拼图的感觉,对上一片就收获一片成就感,这种快乐令她上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这个时候被打断,她心里很不痛快,只是看到宋执说又犯病了,她也不能不管。
宋执:【你在图书馆?】
姜穗岁:【对,我这就出去。】
宋执:【不用,我去找你。】
姜穗岁:【?】
姜穗岁:【但自习室这么多人,我要怎么抱?】
宋执:【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经过上次的生理期小吵,宋执也对自己索抱的事进行了反思。
尽管姜穗岁承诺会一直帮他,可总是打搅她的话,早晚有一天她会真的对此感觉拖累、厌烦。
于是为了尽可能延缓那种情绪的到来,宋执决定以后无论何时,都先满足她的需求。
宋执:【你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姜穗岁还是不懂:【那你的病到底要怎么缓解?】
宋执没回。
几分钟后,自习室门外走进一个面色惶惶的少年。
他在姜穗岁旁边的位置坐下,在她茫然无措望着自己的时候,牵住了她放在桌下的左手。
“……”
相比拥抱,牵手简直就是小儿科。
但就是这种小儿科行为,竟让姜穗岁莫名其妙地紧张了。
柔软手心变得潮湿,她想松开他擦擦手。
可他却好像并不嫌弃她的手汗,反而将她握得更牢。
“……”
姜穗岁挣脱不开,最后只能放弃,任由他想怎么抓就怎么抓。
只是令她困扰的是,牵手还不如拥抱。
这么被他牵着,手和手的肌肤相触,她能明显感觉到他体温的变化。
冰凉大手一点点变暖,然后两只温暖的手紧紧交握,那掌心的潮湿感开始变得模糊,不知到底属于谁。
或者是,同时属于他们两个人。
阅读速度明显变慢,一页书都没看完的姜穗岁受不了了。
她拉过自己的本子,在上面写道:【可以了吗?】
宋执:【没有。】
姜穗岁:【那还要多久?】
宋执:【不知道。你不用在意我,看你的书。】
姜穗岁内心抓狂:怎么可能不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