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帝恩泽,封镇朔大将军巡哨大同,授世袭诰券,加官太子太师,任总兵官,景泰帝病重时召石亨到病榻前殷殷嘱托,谁知这竖子转头便出卖了自己的主子另择良木。”
许经年道:“许是折服于当今圣上天威也未可知。”
张显宗道:“朝堂之上,只有利益,再无其他。景泰皇帝之子早夭,大学士王文力劝他立襄王之子为太子,群臣之中也有文臣主张重立沂王为太子,这两人无论谁成为储君,都没有武将石亨的好处。与其说他从龙有功,倒不如说是他审时度势后的选择。”
许经年低头道:“毕竟当初从龙有功。”
张显宗道:“年初陛下与翰林学士李贤谈论当年夺门之变,李贤直言'夺门'二字如何能传示后世?景泰皇帝本已卧病不起,群臣只等其驾崩便请陛下复位,这才是名正言顺,石亨等人闯入南宫裹挟陛下夺门,不过是想借机图个富贵,根本没把社稷正统放在眼里。”
许经年问道:“那这忠国公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张显宗从身后的案牍架上取下一份密报递给许经年,许经年接过密报,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忠国公石亨的日常起居和会客记录,甚至连对话都有详细记载。
景泰二年,大同巡抚年富弹劾时任武清侯石亨侵吞国库私产,后亨罗织罪名打击报复,致年富入狱;
天顺元年十一月,石亨率千户卢旺、彦敬入侍文华殿。帝问为谁?亨曰:“此臣心腹也。”后令帝晋二人为锦衣卫指挥使;
天顺二年三月,亨自大同入京师过紫荆关,对左右侍道:“若严守此关,据守大同,京师当无可奈何”;
天顺二年四月,亨退朝归府,语心腹卢旺、彦敬曰:“陈桥驿之兵变,史书不称其为篡位。若尔等助吾成大事,吾此时官位岂非尔等得乎。”
天顺二年八月,盲乐师童先以妖书示石亨,上曰“天下巨变惟石不动”。亨回曰:“大同兵马甲盛天下,若令石彪北拥紫荆关,东据临清,决高邮堤坝以断饷道,京师毋需血战便可拿下。”
天顺二年十月,童再劝亨起兵。亨回曰:“此事不难,待天下兵马都司俱归吾手再起事不迟。”
……
许经年越看越觉得这密报上的内容令他头皮发麻,张显宗看他愣愣发呆,便说道:“忠国公是武将出身,在军中威望极高,手下党羽众多高手如云,如今圣上决心拔除毒瘤,十月时已秘密罢免其官职,又担忧贸然动手会引起兵变,故此命我寻找江湖高手暗中解决,你不是在为我杀人,而是在为君王除奸。”
回到房间已是亥时,晚上得到的信息太多,每一个都是能决定千万人生死的消息,这让许经年觉得头隐隐有些作痛。
刘怀安坐在床上,看到坐在床边揉着脑袋的许经年,便将他的脑袋放于自己怀中,轻轻揉着太阳穴。
许经年躺在少女怀中闭目养神,许久才感慨道:“朝堂之上果然如师父所言,变幻莫测诡谲如云。”
少女一边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一边问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经年便将晚上的事情小声与她说了一遍。
刘怀安静静听完,又给许经年捶了半天肩膀,便柔声道:“早些休息吧,我在你身边呢,大不了咱们就溜回小叶峰,反正也没人找得到那里。”
第二天晌午,许经年尚未醒来,早早起床的刘怀安便在院子里闲逛。
锦衣卫大同府据点本来只有寥寥十几人,住的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自从年初指挥佥事逯杲从京城来到大同府据点,不到三个月院中已经增添到几十人。
后来人越来越多实在住不下了,便只好在隔壁街置办了一处更大的宅子,这老宅便留给逯杲做临时的私人府邸。
刘怀安正在院子里伸着懒腰,便见一个锦衣卫走上前来道:“怀安姑娘要出门吗?”
刘怀安奇怪道:“你认得我?”
锦衣卫答道:“许公子是指挥使大人的贵客,他身边之人我们自然要提前熟记。”
刘怀安笑道:“倒是个聪明人,你叫什么名字?”
锦衣卫道:“锦衣卫指挥佥事逯杲。”
刘怀安道:“听起来倒是个不小的官,你和张显宗谁官阶更高一些?”
逯杲答道:“指挥使大人是锦衣卫最高统领,正三品。我只不过是大人手下一名四品佥事,不敢相提并论。”
刘怀安大眼睛闪了两下,便笑道:“那我问你,大同府有女锦衣卫吗?”
逯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