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金雕,善在绝壁峭崖处筑巢,是纵横于草原雪山上空的顶级掠食者,其眼神锐利,行动迅捷,成鸟体长可达半丈,翼展丈余,腿爪皆覆羽毛,趾上角质锐如狮虎,抓捕猎物时,以利爪刺入对方要害部位,撕裂皮肉,扯破血管,甚至扭断脖子。
那雪中金雕足有一丈长,褐眼黑嘴,喙尖如刀,右爪根部断裂,正不断渗出鲜血,它背对峭壁,身前几只灰狼围而不攻,只是不断发出低吼声震慑金雕,远处高崖之上,一只体型硕大的头狼正仰天长嚎,呼唤狼群。
许经年心道奇怪:金雕羽翼完整,此时既已右爪受伤落于下风,为何不展翅遁逃,却只怒目对视前方灰狼,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风势减弱,一只身形敏捷的灰狼悄然移动,径直向金雕身后冲去,许经年这才发现峭壁之下一只硕大的青白色鸟蛋正立于雪地之上。
金雕转身,扇动翅膀一瘸一拐冲向鸟蛋,以尖喙啄向偷袭的灰狼,却不料身后群狼齐动,一时间竟腹背受敌。
许经年抬头仰望,见离地百尺高的峭壁侧边,一个巨大的鸟巢横跨其上,这才明白雪地上的鸟蛋多半是金雕所产,不知为何从巢中掉落,又被群狼发现围攻,所以金雕即使受伤也不愿离开。
远处战况激烈,在群狼前后夹击下,金雕左爪和左翅也都负伤,奄奄一息躺在雪地上,狼王似嘲讽般围着金雕转了两圈,猛的纵身跃起,于半空中伸出利爪拍向金雕。
许经年自石后飞出,抽出青霜剑奋力一斩,狼王在半空中断为两截,群狼皆惊。一切发生得太快,狼群来不及作出反应便失去头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许经年趁机挥剑斩向几只身材健硕的灰狼,雪地上瞬间低落一片殷红鲜血,杀鸡儆猴之计果然奏效,其余灰狼见状无心恋战,纷纷掉头逃窜。
许经年收剑入鞘走向金雕,这才发现它的脖子已被灰狼撕裂,身下一滩血渍正慢慢扩大。见它尚有余温,许经年便小声道:“在下路过此地,并无恶意。”
金雕似听懂般转头看了看身后,许经年便走过去将雪地里的鸟蛋轻轻捧起放在它旁边。
一阵冷风吹来,席卷着地上积雪飘向天空,金雕张开唯一完好的右翅,轻轻将许经年和鸟蛋一同盖住。
长翼齐人,将一人一蛋完全覆盖,许经年揽鸟蛋入怀,忽见蛋壳表面生出一条裂缝,缝隙拉长,一分为二,二分为三,最终蛋壳破碎,一只雏雕探头而出,睁开眼好奇打量着许经年。
金雕早已动弹不得,看到雏雕破壳,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雏雕尚在碎壳之中,许经年解开棉袄,连壳带雕一同揣入怀中,以自身体温维持雏雕温度,转身向木屋方向走去,身后雪地之上,一切回归寂静,只有潇潇风声和金雕尸体上的羽毛随风而动。
木屋之中,木柴已然快要烧尽,许经年推门而入,刘怀安忙上前拍打他身上的积雪。
许经年将山上之事细细讲来,又从怀中掏出雏鸟展示给三人看,刘怀安笑道:“好丑的雏鸟!”
谷才道:“你可真是走运,雏雕会将破壳而出第一眼看到的活物认作父母,一旦认主便终生不改。”
丁修杰道:“竟如此有趣?改天我也孵一只来玩玩!”
谷才不屑道:“蠢材!天山金雕本就数量稀少,雏雕孵化条件又极为苛刻,只有在母雕怀中才能破壳,人为孵化几乎不可能,否则满大街都是金雕了!”
刘怀安好奇道:“照你的意思,这只雏雕现在是把年儿当爹了?”
谷才道:“正是!”
刘怀安拍手道:“那我不就是它娘了?真有趣!现在看它倒顺眼多了!”
丁修杰道:“那我就是它伯父,来,叫声‘伯父’听听!”
谷才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它不懂那些,只认第一眼所见的活物!”
许经年重新将雏雕揣入怀中,边烤炉火边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养活这小家伙,带它上博格达峰恐怕有些难度!”
刘怀安看了看窗外道:“我看今日本来就不宜上山,你听外面风声,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停下,不如回草原多待几日,等风停后再出发。”
许经年道:“我们出门已经半个多月了,临行前师父交代最晚也要在五月中旬回山,再拖只怕时间来不及!”
刘怀安不耐烦道:“哎呀,现在才四月初,还有一个多月呢!时间宽裕的很!”
谷才道:“怀安姑娘说的有道理,金雕难得,若不小心养死了多可惜!”
许经年思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