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几队人马悄然离开天津,柳旭林和丁修杰向南打道回府,凌紫衣向西返回天山,太清宫众人向西南一路马不停蹄赶往巴中。
午时,惠庆公主终于自京城返回东临客栈,五楼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一封书信辞别,少女怅然若失,斜眼瞥见铜镜中精心粉饰的脸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天山派出城后一路向西,不多时经过一座荒山,此地行人稀少,只有一处简陋茶摊孤零零立于山脚,凌紫衣远远瞧见里面坐着一名黑衣少女,正是那日与许经年纠缠不清的侯君夏。
只见她一袭黑衣似有血迹,发饰凌乱形容枯槁,唇齿煞白面无血色,此刻正盯着木桌上的茶杯愣愣出神。这几日她饱受同心咒折磨,尤其在许经年昏迷期间,几乎丢掉半条性命,独自躲在一处山洞内疗伤许久,终于勉强能够上路,却不知该去向何方。
凌紫衣下马走进茶摊,轻轻在她对面坐下。
少女依然望着茶杯发呆,口中喃喃道:“这桌有人了。”
凌紫衣将佩剑放在桌上,盯着面前姑娘问道:“为何不去太清宫寻他?”
侯君夏缓缓抬头,皱眉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姑娘。
凌紫衣伸手自胸口取出一块玉佩,轻轻晃了晃说:“你我同病相怜。”
侯君夏认得那块玉佩,当初在圣宫殿时许经年躲在她被子里,特意将这贴身之物取下放在手中。如今见它出现在白衣少女身上,自然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缘由。
凌紫衣道:“这世上爱而不得之人并非只有你,我叫凌紫衣,怀安的死敌,玉佩是半偷半抢得来的。”
侯君夏闻言胸口一阵翻涌,再看面前少女便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切感,口中冷冷回复道:“他心不在我这里,去太清宫又有何用,你我这辈子注定只有羡慕刘怀安的份。”
凌紫衣将玉佩塞回衣服里,看着面前一脸彷徨的姑娘问道:“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侯君夏摇摇头回答。
“不如随我回天山,一来远离中原可以躲避追杀,二来听不到他消息也便没那么想了。”凌紫衣劝道。
侯君夏心中犹豫不定,大藤峡肯定回不去了,太清宫又不可能接纳她,许经年隔三差五受伤,同心咒发作起来噬骨灼心,三年之期已过半年,如今看来要心上人爱上自己已不可能,那么寿命便只剩两年半,若死前能有个庇护之所也算不错。
凌紫衣将她神情看在眼里,干脆把姑娘身旁的行李往马背一丢,拉她上马疾驰而去。
太清宫众人离开天津后并未按计划前往常山,而是在刘怀安的带领下直接往巴中折返,许经年醒来后小妮子便有些神神叨叨,时常做出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众道士敢怒不敢言,任由她带着一路马不停蹄往西南方向狂奔,谷才以眼神向许经年求救,被无情忽略,浮云道长倒是劝了几句,完全被少女无视,一场惬意的游山玩水硬是被她带成了千里奔袭。
五日后,一行人终于回到太清宫。小道士们大腿磨破了皮,连下马都需要人搀扶;浮云道长和顶音道手脚麻木,苦不堪言;许经年和谷才稍微好些,也是满脸疲惫;只有刘怀安虽风尘仆仆却精神抖擞,下马后便风风火火走向后院。
许经年的就任大典定在七月十二,此时太清宫上下一片张灯结彩,里里外外都在为新掌门上台忙碌。
刘怀安回到后院直奔堂屋而去,见到王秀茹第一句便是:“我明日就要成亲!”
王秀茹以为这小妮子又发了想一出是一出的疯,手上绣针不停,嘴里随意调侃道:“好,我看今晚也可以!”
刘怀安将老太太手中针线夺下,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我明日一定要成亲!”
王秀茹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一向古灵精怪喜欢恶作剧的孙女,口中试探道:“婚被还没缝完呢!”
刘怀安将手中针线放下,拉起老太太双手一脸认真说:“奶奶,这些不重要,明日我一定要成亲!让浮云师叔去城里通知刘府,我只要一顶轿子便可!”
王秀茹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提高嗓音呼喊隔壁卧房的刺云道长。
不同于刘怀安的急躁,许经年回到太清宫先在前殿转了几圈,与几个师兄打过招呼才慢慢向后院走去,还未踏进院门便听到刺云道长的怒骂声传来:“请柬已经发出去了,衙门那边也打过招呼了,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说改就改!”
刘怀安倔强的声音传来:“我不管,就明日,夜长梦多,有我们自己人在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