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低头摆弄衣角说道:“晌午来了一队马车,车厢里下来的姑娘是这么说的。”
许经年边饮酒边问道:“那人手上可拿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剑鞘雕有花纹,剑柄处以黑绳缠绕?”
林梦安低声道:“挂在马车上。”
许经年笑道:“下次你见到她,该问公主殿下安好。”
林梦安吃惊道:“你说她是位公主?”
谷才放下手中空碗,敲着桌子解释道:“是长公主,所有皇子公主中最有权势的那位。”
想到白日里蛟龙还将她吓了一跳,姑娘又心神不宁起来。她是个极胆小的人,也就在富乐院被逼急了硬气过一回,平日谨遵“与人为善,莫惹事端”的处事之道,走路遇到生人都要避到墙角,如今一下与长公主有所牵连,自然寝食难安。
许经年不去理会她,与谷才举碗痛饮,天色渐暗,二人兴致不减,干脆提起酒坛跃上屋顶,躺在斜顶上边喝边闹。
桂林一别,已过数月,当初许经年不辞而别,雁山派上上下下发疯般找遍周遭府县,连带靖江王府和奉国将军府一起,将广西闹了个天翻地覆,直到自东胜卫而来的信件寄到,这才消停下来。
谷才将一切慢慢道来,许经年静静躺着听完,似梦似醒,眼角又滑落两滴泪水。
“在东胜卫的时候,我想就这么死在流民堆里也不错,黄泉路很长,走快些应该能追上师父和淮安,大家一起过奈何桥,又能开开心心在一起,多好。”少年闭眼幽幽道。
谷才怀抱酒坛斜躺,闻言想伸出左手捶他一拳,低头看到空荡荡的衣袖,便自嘲般笑了笑,回身躺平道:“你若死了,对得起我这张俏脸吗?”
许经年叹了口气,半晌才开口说道:“是啊,我辜负了太多人,如今活也不是,死也不是。打小师父就说我身负气运,将来必位极人臣,这些年我才明白,所谓气运不过是他一番殷切希望。高祖斩白蛇起义,称赤帝之子,只是自我拔高的噱头罢了,若事成,则故事顺理成章传遍天下,若不成,便随风消散,也不会有人记得。”
谷才轻声道:“死了的就快快投胎去,活着的要好好过日子。你活着,怀安、刺云道长便在回忆里,你若死了,他们从此便真的了无痕迹了。靖江王妃曾有嘱托,要我将你带回桂林,从此以许云安的名字活下去,她会收你为义子,王府养你一世,你看,世道虽然艰难,但情份义理尚在,活着也未必是坏事。”
许经年睁开眼,侧过脑袋看看身旁的独臂面具客,突然笑了起来:“平日里话少得可怜,这会才发现你巧舌如簧道理颇多啊!”
谷才嘴角斜了斜笑道:“以前哄骗姑娘的手法,现在用不到了,在你身上使使。”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