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志大才疏。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看不出此事幕后主使正是当朝天子吗?”
犹如当头一棒,长公主难以置信拼命摇头,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此话毫无根据,这样做对他也绝无好处!”
许经年道:“如果我没猜错,曹钦之罪迟迟未定,就是要看看朝堂各方势力的反应,但陛下终究还是要拿掉曹钦的,如此一来相当于斩了曹吉祥一只手臂,顺势将潜藏的曹党引出一网打尽。执棋掌子者,不吝一兵一卒之得失,天子以二十万灾民为棋与曹吉祥对弈,何其壮哉。”
长公主惊道:“你早就知道?”
许经年道:“陆启荣与你父皇是儿时伴读,银子本来要运回京城的,谁知半路杀出个万良辰,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长公主幽幽道:“所以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许经年道:“万良辰杀了陆启荣,将灾银散尽,救了曹钦,桩桩件件皆踩在陛下逆鳞之上,就要倒大霉了。”
长公主神色黯然,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许经年叹息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二十万灾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手妙棋罢了,赈灾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查案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银子大张旗鼓出京,半路劫走,左手换到右手,留下的是爱民如子的美誉。”
长公主颓然坐到椅子上,良久才幽幽道:“若有一天你我反目,这般手段也会用到我身上吧?”
许经年睁开眼,望着天上厚厚乌云低声道:“秋蝉被我送走了,她其实并未得罪你。”
长公主幽幽道:“如我是怀安,只要一个眼神,你便会离那舞姬远远的吧?”
女人的通病是好翻旧账,许经年万没料到她忽然提起怀安,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个蹦蹦跳跳的娇小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揪着自己的耳朵威胁“臭年儿竟敢在外面沾花惹草”。
往事如烟,只道当时是寻常,少年叹息一声道:“可你不是怀安,怀安已经不在了,这世上再不会有怀安了。”
长公主心中难过,脸上却平静道:“我是蠢,时时刻刻想与她比,自不量力,可笑。”
许经年道:“你是公主,自有雅量。”
长公主起身,眼中泪水已夺眶而出,似祈求又似抱怨般说道:“男人大抵如此,怀安也好,凌紫衣也罢,想着便想着吧!将来若有可能,娶几房小妾也无伤大雅,可堂堂公主,岂能和青楼舞姬同榻侍人,既已入了贱籍,便如同身上被打了烙印,一辈子都洗不掉,她凭什么与我争?”
许经年愣了愣,睁开眼奇怪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一阵沉默后,少年从摇椅上起身,对她郑重施了一礼笑道:“公主千金之躯,将来驸马定是人中龙凤,二人比翼双飞,琴瑟和鸣,少不得传将一番佳话,万不必有此担忧。”
云散日出,少年言毕,转身离去,只留雪地里的姑娘掩面而泣。
圣旨第二日到达青州,言辞激烈,怒斥德王不务正业,借督造府邸之机插手地方事务,结党营私,沽名钓誉,责令即刻回京等候发落。
当头一棒打得万良辰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大功一件,却像行了谋逆之事,再去寻青衫书生,人早已消失无踪,这才惊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