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闻言,皆是面色一凛,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知,但凭小姐吩咐!”
“甚好。”
“我吩咐你之事,进展如何?”常念向一旁的侍卫问到。
侍卫闻言,身形微顿,随即双手微拢,恭敬地行了一礼:“禀小姐,那斗兽场内的打奴,皆是身无长物,名姓皆无。属下几经周折,仅探得那黑衣青面少年,人称‘无’,前几日受了不轻的伤。”
“‘巢穴’?”常念闻言眉头轻蹙。
侍卫见状,低声解释道:“因打奴身份低微,世人常以犬马相待,视之如牲畜,故他们的居所,便以‘巢穴’相称。”
“……”
常念轻抚心间微澜,强压下那份不适之感,指尖轻挑,车帘缓缓垂落。
古语有云,话本里的狡黠之徒,往往祸起多言。
马车如疾风般穿梭于繁华街巷,其势不可挡,直抵梦瑶仙阙之畔。
随着车轮的滚动,周遭的景致悄然变换,靡丽的脂粉香气逐渐淡去。
终于,马车在一处幽暗的前方缓缓停下,车外,随行的侍卫声音响起:“小姐,到了,马车需止步于此。”
闻言,常念指尖轻挑,悄然掀开车帘一隅。
帷帽之下目光所及之处,不由令她黛眉轻蹙,心中暗自惊疑。
这是什么鬼地方?
眼前,斑驳的坊墙旁,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仿佛通往九幽之下,每一步都踏着岁月的尘埃与不为人知的秘密。
石阶尽头,一座阴森的地牢赫然入目,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四周,断壁颓垣诉说着往昔的沧桑,污水潺潺,泛着不祥的光泽,鼠蚁横行其间,更添了几分凄厉与荒凉。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界,一排排低矮的牢房仿佛是人间炼狱的缩影,囚禁着无数衣衫褴褛的男子。
他们面容枯槁,眼神空洞而又带着几分野兽般的凶悍,这是权贵们手中用以满足残忍嗜好的玩物——打奴,生命在这里失去了尊严与价值,只余下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常念轻轻吸气,胸臆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即便是京城城西那片最为落魄的流民街,与之相比,也显得多了几分生机与人间的温情。
此地,无疑是世间最阴暗、最腐朽的角落,让人不禁对人性之恶,生出无尽的感慨与叹息。
夜色如墨,悄然铺陈于街巷之间,侍卫们早已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他们的侦察任务,隐匿于暗处,静待时机。不多时,一抹瘦削的身影自黑市幽深的边缘缓缓步出,如同夜色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墨色,悄然接近。
随着那身影逐渐靠近,月光似乎也格外眷顾,轻轻掀开了笼罩其上的最后一层暗影。青黑面具下,眼神深邃,一身黑衣戎装,在夜色中更显凛冽。
是他。
常念,匿于马车之内,手指轻扣着小马鞭,目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紧紧锁定那即将步入陷阱的猎物。
心中暗自盘算,只待距离再近几分,便一声令下,让精心布置的侍卫们如天罗地网般将其捕获,装进那早已备好的麻袋之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变故陡生。温衍前行的步伐突然一顿,仿佛能穿透黑暗,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来自马车方向的微妙气息。
他猛然抬头,目光如炬,直接穿透了夜色与车帘的阻隔,与常念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火花四溅。
“被察觉了?”常念心中一凛,低语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只见那黑影在意识到被窥视的瞬间,身形一展,如同夜色中的猎豹,瞬间转身,迈开长腿,向着与马车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惊人,留下一串模糊的残影在空中消散。
"小姐,请留步!"侍卫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迅疾地拦下了正欲前行的常念,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那些人所追逐的猎物,并非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话音未落,夜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三条黑影自屋脊之上跃下,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却带着致命的威胁,紧追着温衍逃遁的方向而去。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精准,每一次跃动都透露着不容小觑的力量与默契,这哪里是普通的打手,分明是久经沙场的刺客,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常念怔立当场,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惊愕与不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人会想要置温衍于死地?
未及常念从这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