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
常念悄然遣散了随侍的仆从,手捧一只雕漆绘花的精致食盒,悄然步入那幽静的罩房之内。
后院之中,昔日繁花似锦的白玉兰树已过了盛放之期,,枝头仅挂着几抹零落的洁白,宛如天际遗落的星辰,点缀着这渐凉的季节。
温衍悠然坐于院中石凳之上,身旁是那只被精心照料得毛发油亮、慵懒至极的花猫。他一手轻捻着细长的鼠尾草,逗弄着那懒洋洋的小生灵,另一手则把玩着一只温润的青瓷酒盏,酒未沾唇,只在那细腻的瓷面上缓缓摩挲,透出一丝不言而喻的闲适与寂寞。
常念轻手轻脚地步入,仿佛一缕不易察觉的微风,而他,,竟是那般淡漠,目光未曾从她身上稍作停留,仿佛她不过是空气中的一抹虚无。“小姐,既已细览了现场,此番前来,莫非是要亲自过问我这‘嫌疑’之人了?”他的言语,凉薄如秋夜之霜,字字句句,皆透着刺骨的寒意。
常念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轻柔地将手中的食盒置于桌上,缓缓落座于他的对面,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探寻:“我审你?此言从何说起?”
温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自嘲与不屑。“小姐心中那抹疑虑,不正是针对赵家那位女子的不幸吗?临别之际,,,你那审视的目光,我岂能视而不见?呵,既然已将我视作那十恶不赦之徒,认为世间一切阴暗皆由我手,小姐,这样的答案,你可还满意?”
他言辞犀利,字字如针,却恰恰透露出此事与他无丝毫瓜葛的坦然。温衍的恶,向来自有一番光明磊落,若真是他所为,必是淡然以对,而非此刻这般,言语间夹杂着莫名的焦躁与急切。
再者,他怎会采用那前世中终结她性命的剧毒,来暗害赵玉茗?这样的念头,对他而言,无疑是玷污了他与过往那段恩怨分明的界限。
“起初……我的确有过一丝疑虑,但那不过是因你昨日对她显露出的锋芒,加之你常言笑间不离‘生死’二字,让我难免心生联想,实属误会一场,还望你莫要介怀。”常念的语气柔和了许多,耐心地向他剖析心迹,“而今,你既已如此直言不讳,我心中的石头也便落了地,更加确信此事与你无关。”
常念轻声细语,语调柔和得仿佛春日里细腻的微风,她耐心地,几乎是哄着般,与他对谈,“更何况,既然你已坦言至此,我心中反而释然,不再有所疑虑。”
温衍的笑容,宛如晨曦初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既温暖又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魅惑,“释然?为何?说不定,这桩事,正是我一手所为。”
常念轻抬下颌,以食盒提柄为枕,眸光流转间,满是信任与温柔,望向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即便是你,我也深信,那必是为了护我周全,免受风雨侵扰。”
窗外,白玉兰花瓣悠然飘落,轻触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惊扰了正蜷缩一旁小憩的花猫,它匆匆一跃,逃也似的遁入阴影之中。
温衍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眼神在她身上徘徊良久,最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略带几分戏谑,“小姐的目光再炽热,却也代替不了言语,为我辩解分毫。”
常念索性卸下了心防,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姿态,轻轻掀开了食盒的盖子,仿佛是揭开了一段深藏的秘密。“今日,我偶遇一桩棘手之事,其复杂程度,唯有欲界仙都的智慧方能化解,令我倍感困惑。”
温衍闻言,指尖把玩的动作微滞,随即,他缓缓将手中那精致的杯盏轻置于石桌之上,发出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回响,似乎在无声中回应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重。
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常念见状,心中暗自苦笑,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她温柔地伸出手,从食盒中取出一颗颗晶莹剔透、冰镇得恰到好处的荔枝,宛如捧出夏日里最清凉的甘露,笑靥如花:“尝尝这荔枝吧,清甜可口,定能稍解你心中的烦闷。”
然而,温衍的目光并未被那诱人的荔枝所吸引,他的注意力似乎全然沉浸在了自己那反复无常的动作之中——将青瓷杯轻轻推翻,再细心地扶正,如此往复,乐此不疲,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情绪,又或是对过往的一种微妙宣泄。
常念只亲自剥了一颗荔枝,白嫩的指尖将深红的荔枝壳一点一点剥干净,,方捻着晶莹剔透、冒着丝丝凉的荔枝肉,送到温衍嘴边。
常念轻启朱唇,亲手撷取了一颗饱满欲滴的荔枝,那深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