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你是怎么回来的吗?”
苏星辰用机械手紧紧箍着叶北的脖子,要让这伥鬼低头矮身,要让两人在同一个高度相拥。
“在手术台上,我感觉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上了一辆火车。”
叶北喃喃道:“别和它走,地府是日新月异,设备也得勤快,黑白无常都换手机了……送魂魄去半步多也用上火车啦。你可千万别和它走喽。”
“我在商丘的车站开始人生的旅途,在阴间的三岔口车站,差点走完了人生的旅途。”苏星辰终于将叶北拉了下来——这一回,他不用挂在叶北身上。
左脚的抓钩单元能让他稳稳地站在大地上,右臂的力量可以让伥鬼弯腰——这一回,他已经足够强壮。
叶北惊诧:“你真的跑下去了?”
“没错!”苏星辰说:“刚开始,我很害怕,因为我和你说过……”
叶北:“你怕鬼。”
“对,非常怕。”苏星辰形容道:“三岔口的大槐树上,每一片叶子都是一张鬼脸,三条路,一头去阴司,一头去轮回,当中那条就是返阳的回魂路。
我走在鬼魂的队伍里,恐惧心让我遍体生寒,右臂和左腿不停地流血,它们空荡荡的,每踏出一步,我就疼得浑身发抖。同行的鬼魂朝我伸手,要来扶我。我也不敢搭上它们的肩,那时我很想我的姐姐,但是她已经帮我背负了很多很多东西,那时,我很想你,朋友。”
苏星辰松开了叶北,他们对视着,互相敬礼。
星辰接着说:“然后我走到了阴司,见到了十殿阎罗里的都市王,他说我一生执念化魔,业障重重。自残自杀,使父母愁闷烦恼,有不孝之行,这些都是重罪,要我下十六重小地狱。”
“放屁!”叶北笑骂:“你要下地狱,我得把你从地狱里挖出来,不然我还讲什么道义?”
“然后……你猜我怎么回来的?”苏星辰突然大笑不止,拍着膝盖,“你绝对猜不到,哈哈哈哈!还是直接告诉你吧。我和都市王说,要去望乡台看最后一眼人间,结果见到了泰媪。”
《山海经》云,帝之二女,游於江中,出入必以风雨自随。犹郊祀志以地神为泰媪。
泰媪,是对孟婆神明身份的敬称。如老婆与发妻的区别。
叶北跟着捧腹大笑,心中也有好奇,自己的失忆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呢!”
星辰说:“然后,我问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好像对你叶北这个名字十分敏感。当着我的面,脱了鞋。”
叶北纳闷:“为什么要脱鞋?”
星辰说:“我看那鞋子还是一对高跟重台履,也想问她为什么要脱鞋…结果我还没问出口。她说啊,穿上鞋怕我魂飞魄散,吃不住她一脚——我是被她一脚踹回了三岔路呀。
从回魂路跑来投胎的鬼魂,看见我要往阳间走,一个个红了眼,要来拉我去冥河泡澡,我又一次想起了你,一想起你那土味歌单,唱着农业重金属,就什么都不怕了。”
叶北瞅着连枝脸上的怒气,“你还是别想我了。”
苏星辰不管叶嫂的醋坛子,接着说:“我顺着铁路往回跑,天地一片灰蒙蒙的浓雾,什么也看不清,有雨水落在我身上,一道雷电闪过!”
叶北紧张道:“你……看见什么了?”
天打雷劈对魂魄来说,是不可逆的伤害。要是小领导三魂七魄丢了其中一二,被电成智障了怎么办?
星辰一拍手:“然后我发现我在手术台上,心脏骤停,被电击起搏器电醒了。”
叶北比着大拇指:“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不,不是幽默感!”苏星辰眼神坚定,“我依然在想你,因为你和我说过的,我都记得呢!你说,因为我,你才有了心跳!”
叶先生退开两步,在老婆面前根本就没法去听这肉麻的话。
苏星辰解开调查员套装,左手撑腰,右臂义肢要去扯衬衫,结果控制不好力道,连扣子一块扯断了。
星辰露出了胸膛。
叶北两眼失神。
苏连枝察觉到了危机!
星辰眼神坚定,亮出心口的疤痕,不过三寸五分长,形状很像是女人的脚印。
“因为你,我才找回了心跳!”
叶北呆若木鸡,完全没了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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