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电话,简单的跟杨叔说了一下吴宛琳要回老家的事儿,转过头,我就跳到了杨文骅的床上,一把扯下了他用来逃避现实的被子。然而这小子还死犟死犟的,又把被子给抢了回去。
我抬起巴掌,看似用力实则很轻的拍了下去,力道都让被里的棉花卸掉了。
“你还打算躺多久啊?两天了,差不多了!给自己整成这副样子,你是惩罚自己还是惩罚我和你爸呢?”我不急不躁的训斥着:“瞅瞅你自己那样儿,你冲到沈冬家揍他那股劲儿呢?”
说完,我又一次把他的被子扯了下来,杨文骅这回倒是没往回抢,抱着膀子、蜷缩着身子躺在那儿,看着好不可怜,连我都有点不忍心再说下去。
咬了咬牙,我憋着一股劲儿,又开了口,“是个爷们儿你就赶紧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做了的事儿你就别后悔!再说了,不就是退学吗?复读一年你还是能上大学,无非就是再付出一年的时间和辛苦。”
杨文骅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泪眼汪汪的看着我,说道:“王哥,我今年19,重读一年20,我大学毕业就24了!”
“那能咋地?你不就是觉得到时候比同学岁数大,不好看吗?”我接着说道:“你去任何一个学校、任何一个专业去看看,不都有比同届生年纪大的吗?这很丢人吗?靠自己的努力考大学,那都是好样的!”
杨文骅把脸深深的埋到了枕头里,我推了推他,开上了玩笑,“你想啊,到时候寝室你最大,谁都得管你叫哥,是不是也挺爽的?你比他们多活几年,吹牛比都得比他们吹得响!”
这回他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要笑你就大声点儿,噗嗤噗嗤的,我还以为你放屁了呢!”我彻底掀开了他的被子,“赶紧起床洗个澡儿去,在被窝里捂了两天,你那身上都馊了!完事儿我给你上药,咱出去吃饭去。”
杨文骅这才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去了洗手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站起身又走向了另一块‘大石头。’
“杨叔,你也别上火了,文骅他又不是说以后都上不了大学了。”我耐心的劝解着,“你就再陪他一年,也辛苦辛苦,实在不行,他复读这一年我供他!”
“你可边儿去吧!我还喘着气儿呢,显着你了?”杨叔甩给我一根烟,“我其实不生他的气,我就是心疼这混小子,啥乱遭的事儿都能让他摊上。再就是我看不惯他那窝囊样儿,一点都不硬气,不随我!”
“那就行。”我拿出火机点着了烟,“今晚儿我算是能睡个安生觉了!”
杨叔抿着嘴儿笑了笑,又问道:“诶,王啊!地魂的事儿有信儿了吗?”
我也在犯愁这个,刘得之和梁家兄弟俩,带着我的表文已经走了将近三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不说,他们仨也都没回来,难不成那个臭老道的本事那么大?
“我…”
才说了一个字,房间里就响起了敲门声,我朝着门口喊道:“房间有人,不需要客房服务!”
类似的经历,我每天都在经历,早已轻车熟路。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喊完之后,还是有人在敲门。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能是谁呢?总不能沈冬和臭老道主动找上来了吧?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之后,我起身过去开了门,然而站在门口的,却是一个高我一头、完全陌生的男人,看样子三十来岁,模样不出挑,但却穿得西装笔挺的,算是挺有气质。
“你是…”我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敲错门了?”
这个男的看了我一眼,竟一把推开我直接闯了进来,还贼不要脸的坐到了椅子上。
我这小暴脾气‘嗖’一下子就上来了,‘咣叽’把门一摔,指着他说道:“你谁啊?赶紧给我出去!要不然我报警了啊!”
他好像完全拿我不理会儿,劈着大胯坐在那环视了一圈,举手投足既不像大老板,也不像道上的大哥,反倒是像拍戏的演员。
这回我直接站到了他的面前,仰起下巴颏儿用鼻孔对着他,“不是你到底啥意思啊?我们和你都不认识,你进我们房间干啥?有事儿?还是有人让你来故意找茬儿啊?”
“咋嘀了王哥?谁找茬儿?是不是沈冬那孙子找的人?”
杨文骅顶着一头泡沫,围了个浴巾就冲了出来,杨叔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我的旁边,目光狠厉的盯着面前的男的。
“你不认识我?”他终于开了口。
我‘嘁’了一声,说道:“我应该认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