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王教主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可就算他再重要,说白了也只是道行不浅的鬼而已。
我这费劲拔力的请他上来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他落马登科,在修行上更进一步吗?明明是我帮忙办事儿,他还整上排场了,又是阴风又是绿光的,吓唬谁呢?
咣啷一声,我把鼓和鞭往炕上一扔,点上了一根旱烟 抽了两口,我挺直腰杆对着外头喊道:“老碑王既然到了,那就请下来唠一唠吧!”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杠上了,话音刚落,院子里头就起了一阵鬼雾,翻涌着便飘进了屋里,笼罩在李淞的身边。
我没有声张,静静地看着这位老李家的碑王整事儿。
鬼雾慢慢散去,李家金童的身子却往下沉了半个头,还发出了一声拉喉儿似的动静儿。1
且听且看,李淞这会儿腰弯弯着,肩膀缩缩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老头儿,所以我笃定来的这位是个老人家,只不过他是不是碑王还不好说,兴许他也只是被碑王教主派来传话儿的。
“英名国号自己讲,敢问是老李家哪位长辈儿到了?”我开口问道。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被碑王捆窍的李淞发出一连串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那声儿就跟嗓子眼儿里卡了一口千年老痰没差啥。
“姓王的小子,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多久不见,就认不出来我了?”
这个讨人厌的语气…这么没有礼貌的叫法…
我开启法眼仔细瞅了瞅,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李洪福?咋他妈是你?你不是下地狱了吗?”
难怪要在我面前‘呼风唤雨’,还用鬼雾遮住了自己的真身,真是跟他生前一样让人膈应。
听到我喊出这个名字,李大海两口子‘扑棱’站了起来,李大海儿还声情并茂的喊道:“爸!是你吗爸!”
这会儿毕竟是在出马立堂口,不是叙旧的场合,老李头儿倒也守规矩没搭理李大海儿,接着对我说道:“是我,是我,没想到还能见到我吧?”
“是挺意外的,我以为你得在那、个、地、方待个千八百年,永无出头之日呢!”我使劲儿挖苦了他几句。
“呵呵,谢谢你还惦记我。”老李头儿不怒反笑,“哎呀~你说咱俩结了那么深的仇,你看我那么不顺眼,落到最后,我的后事儿不还是你操办的吗?我孙咂这事儿不还是你办的吗?”
“你少搁这儿没拍膈?嗓子!”我回怼道:“今天是你家李淞的大日子,你也好意思捣乱?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敢捣乱我可不会惯着你!”
一听这话,李大海急了,“王老弟!有话好好说!我爸人都已经走了,有啥过节也都该过去了啊!”
“你别说话!你要儿子还是要死了的那个爹?”我喝嘞了他一句。
当儿子的不敢吱声,当爹的却敢,“小子,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捣乱的吧?这可是我亲孙咂!”
“不然呢?”我没好气儿的说道:“当初这一堂人马眼瞅着要出头了,不是你为了娶媳妇给拦下来的吗?现在再拦孙子一道儿,我觉得你能干得出来。”
红布覆盖之下,老李头儿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请我上来的是你,现在说我拦道儿的也是你,你到底有没有个准头儿?”
顿时,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我不情愿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上来干啥来了?别告诉我你是来当碑王的。”
老李头儿立马答道:“看来当初我把小淞子出马这事儿托付给你,一点都没错。”
“你可闭嘴吧!你们老李家是没人了咋嘀?你一个…你一个…”
话到嘴边儿,我却没办法说出口,李大海两口子在场,李淞应该也能听到一些,我实在是不想把老李头儿的罪孽一条一条的列出来。
他犯下的罪孽是他的,不该由李大海他们一起承受,何况他人已经死了,还被判打入地狱,将来投生畜牲道。
“我一个欺师灭祖、残害亡魂,还被打入地狱的罪孽深重之人。”老李头儿操着有几分骄傲的口吻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我没想到他会自己把这些说出来,把目光投向李大海,他这会儿已经呆住了,缓了半天后说道:“爸…你…你说啥呢?王老弟不是说地府在下边给你安排活儿了吗?”
老李头儿抬起了脑袋,借着法眼透过红布,我看到了他略显复杂的眼神。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会编了这么个谎话保住我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