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非等闲之人可以踏入的祭坛上方,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望着天象许久,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好一会才匆忙下了祭坛,回到静室中又细细的占卜推演了一番,直奔不远处的一栋两层小楼。
屋外一左一右守着两排身高体壮,肌肉虬结且面无表情的年轻侍卫。
一楼大堂内或坐或站了几个人,聊得正酣,其中一个面相威严,颌下留着些许短须的中年文士,看老者神色匆匆,脸上的笑容不由敛了几分,肃然问道:“黄老,何事如此匆忙?”
其余诸人均看向黄老,纷纷拱手施礼,黄老却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中年文士身旁,在他耳边如此如此的嘀咕了一番。
离得最近的一个少年,依稀听得黄老提出灵丘二字,心中不免浮起疑问:“黄老是前朝的钦天监后人,这钦天临大多是子孙世袭,熟读天文地理,占卜星象等事宜,而他家族又是其中翘楚,历来有何大事发生,他总能推演出个七七八八,这回又是看出什么了不得的天象了?他说的灵丘可是北边重地大同府的灵丘县?”
这少年正是那中年文士的次子,他尚不及弱冠,好奇之心一向极盛,闻言连忙竖起了耳朵,大半身子都几乎歪了过去,才又依稀听见了一句:“得此女则大事可成,若不能得之,则必须毁之。”
这是什么话?难道他们家族图谋了几百年的大事,区区一个女子竟能手到擒来不成?
简直荒谬!
正想着,等黄老和父亲悄声说完,就向父亲打探一番,依着父亲对自己的宠爱,断不会瞒着自己,便沉下心来静坐品茗。
然而他父亲却在黄老说完之后,面色骤然一变,将他和另外几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他隐约听见父亲吩咐左右:“速去将红姑找来。”
红姑?那不是九护法吗?
那妇人功夫不高,狐媚手段却着实了得,正因她长袖善舞,姿容不俗又精通琴棋书画,在外头很有些名声,于他们家族谋了许多便利和旁人不曾听闻的秘辛,他父亲才会破格将她提为护法,有什么需要摆到明面上的事情,也都会交给她去办。
父亲八成是要红姑去灵丘寻找黄老口中所说之人。
看父亲这般重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少年很不服气。
过后,他找了个机会追问父亲:“黄老说什么了?为何您如此紧张?”
“回去好好给我修心养性,把众位师傅留给你的功课做好,旁的事情,休要多管!”他父亲脸色一板,严厉的警告他:“你若敢背着我偷偷的跟去,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听见没有?”
“知道了。”少年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可他转过身就去找红姑打探虚实。
那红姑竟然不见了踪影。
他有心要跟去看看,红姑是不是真的去了灵丘,那女子又是什么样的人,她究间有何不同之处。
最了解他的父亲岂能容他胡来,还不等他走出家门,就命人将他提溜进了书房,连门也给锁了起来,把少年气得直跳脚,除了拿守门的人骂几句撒撒气外也毫无办法。
同一时间,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
因连日来的大雪,往日本就不平坦的土路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一脚下去就踩出一个深深的雪坑,有时运气背点,脚陷得深一些,连拔都拔不出来。
刺骨的北风呼啸着刮过裸露在外的皮肤,一阵阵生疼,那凛冽的寒风见缝就钻,卷着冷冰冰的雪花直往人的脖子里灌。
这般恶劣的天气,却有一个瘸了腿的老妇人,漫天的风雪,一瘸一拐的从山脚下的茅草屋走向约两三里地远的谷雨村中。
她要去找村子里唯一的大夫。
这大夫姓李,是从别的地方迁来的。
李大夫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岁大的小孩正在堆雪人玩,他是李大夫的老来独子,很懂事内向的一个小孩,因他们家刚搬来谷雨村没多久,他认识的人并不多,唯一能玩到一起的只有年纪相仿的沈宝山,可沈宝山家兄弟姐妹太多,又粗欲无礼得很,他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敢登门了。
就那一次,他记住了一个小女孩,一个被沈宝山总是挂在嘴边的小女孩。
小孩穿着半旧不新的石青色棉袄,头上戴着住口鼻的羊皮暖帽,在雪地里滚雪球,越滚越大,他预备拿来做雪人的脑袋,这个时候,院门突然被‘嘭嘭嘭’地敲响,小孩连忙放下滚了一半的雪球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老妇人,她年逾五旬,头发几乎白了一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