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疼了,右脚根本无法行走。
过了好一会,卢阳才咬牙扶着墙,靠着左脚一点一点的站起来,半道拣了个不知谁粗心大意遗落的扁担拄着,一步步拐到荣盛街上。
此时应该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荣盛街上还有三三俩俩的行人在街上闲逛。
卢阳身上穿的还是仙乐楼的老鸨让那个小丫头借自己穿的衣裳,本来是要给卢阳缝新衣的,可是她才在那个小院里待了两天,衣裙还没缝制好,就倒霉的被刘师傅硬抢了过去。
小丫头借给她的这套衣裳大约是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看起来就像崭新的一样,上身是一件姜黄交领窄袖短袄,外面罩着粉红比甲,还在下摆处绣了几朵玉兰花,下身则是一条蓝色百格裙,里头套着棉夹裤,脚上是一双厚底棉鞋。
这一身衣裳,除了在地牢中蹭到了些灰尘外,大体看上去还是很干净的。
可谁叫卢阳的小腿伤了呢,走路这一拐一拐的,自然会引起有些路人的频频侧目。
卢阳不知道她在灵丘‘犯的事’,是不是已经传到大同府了,因此不敢与人对视,只低着头往前走。
路上看到一家出售文房四宝的店铺,她探头看了看,里面似乎只有一个长相憨厚的小伙计,她便打算去碰碰运气,赌一赌这个小伙计不知道缉捕文书的事。
她现在着急治腿伤风寒,实在没有什么时间耽搁了。
如此一想,卢阳便柱着扁担跳进了门槛。
没办法呀,从前的薛阳真正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她从记事起就一直待在薛府里,从来没出过门。
一年前唯一一次随母亲外出上香,还是在通往外院的垂花门内就坐上了马车,记忆中完全没有府外的任何信息,她只知道薛府位于城内东南方向的荣盛街上,具体门朝哪个方向,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而薛阳的记忆里,薛家两房人都对她非常好,没道理沈继忠来这里报信,会被人打出去啊。
难道府里有人不想让她回去?
卢阳在谷雨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可不知道是不是薛阳的余魂在影响她,还是她自己太想要得到父母家人的疼爱,即使有些怀疑薛阳年纪太小无法判断真正的好坏,内心里仍然无比坚定的要回家来。
卢阳觉得自己唯一有点幸运的就是身上的东西并没有被人搜走,也许是料到她根本不可能逃走,男孩留下的金锭和玉瓶都还在她的身上。
鼻子又发痒了,卢阳强忍着又要流鼻涕的冲动,顺手捂住鼻子,挡住半张脸,然后指着柜台上几张被裁剩的宣纸的边角料,做出一幅要写字的动作。
其实她只是想找个人问路,也是看这家店里生意冷清,又只有一个面相憨厚的小伙计,这才敢进来赌赌运气的。
小伙计看卢阳不说话,一脸懵懂的挠头,“小妹妹,你是要买纸笔吗?”
好吧。卢阳只好掏出金锭,指着那边角料要买。
这个金锭是二十两的,看这成色,合成银子少说也得有个二百两呀。
你拿二百两来买一些边角料,你逗谁玩呢!
小伙计是个老实人,他心里可不会这么想,正有些发愁呢,那店铺的掌柜刚好从后院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着挺机灵的小伙计。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卢阳放在柜台上的金锭,又看那小伙计也望着他,露出为难的神情,便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小伙计如实一说,掌柜的看卢阳不能说话,又一直在比划着用手写字的动作,便猜测道:“你可是要写字?”
卢阳点头如捣蒜,感激的看着掌柜。
这掌柜的是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人,其一脸正气,说话时语气温和,看起来倒真像个老好人。
不是好人,估计也不会收下那憨厚的小伙计了。
掌柜的唤那小伙计将一方还有墨汁的砚台端了过来,放在柜台边的一张榆木束腰管腰枨方凳上,连着一管笔和那几张边角料也拿给卢阳,示意卢阳在上面写字就好。
卢阳来到这个时空,尽碰上一些糟心事,好不容易才碰上这么一个好人。
她一手仍然捂着鼻子没有放下来,一手握笔写道:“小女子染了风寒,失礼之处还请掌柜的包涵则个。劳烦问掌柜的,可知道荣盛街上做皮货生意的薛家在哪里吗?小女子是薛家大房的长女,家父名讳薛东源,前一段时间小女子随母亲外出上香时,不幸和家人走散了,今日方才找回,因从小便深居闺中,并不知府上在荣盛街的何处,这才会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