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白山,精厉堂。
男人将一盏清茶递给了客座之上的游不凡,继而坐在了另一张红木椅上。
游不凡端着手中的清茶微微叹了口气,欲喝却终究没能喝下去道:
“谛君……你说这孩子……哎!”
苏萧焕端起茶盏来轻抿一口,他的目光转首向游不凡身上看了一眼,道:
“老四聪颖活泼,平日里虽看似不羁洒脱,却心中自有打量,内秀的紧……”
游不凡皱了皱眉,将手中一口未动的清茶放在了茶几上,他道:
“内秀?!!秀的是什么?他将我游家百年基业置于何地,我游家在仙道之中好歹也是声名显赫。他可好,如今竟是冒着天下的大不韪,弃这正途仙道不修,去钻研什么低俗的商道!便是在那凡间,士农工商之中,那商道不也最为低下吗!!!”
微微闭眸,苏萧焕亦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他不曾转首看游不凡,似是思虑了许久才摇了摇头道:
“世间万物,欲上容易,欲下却非一般。就说我们这六道之中的仙道一众,怕最是无法放下架子向那低处走一走的吧……”
游不凡听男人如此说来一时语塞,他蹙着眉,摇头叹气道:
“谛君……你和仙医这么些年来膝下无子,自是不能懂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这但凡是做父母的啊,总希望孩子们能成龙成风,活的有些身份啊!”
游不凡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愿再说,只是端起清茶猛喝了一口,但他显然心中还有不平,继而道:
“谛君,倘若你和仙医能有个孩子,以你二人的身份资质,你便会懂得我如今为何会对真儿如此苛责了……”
苏萧焕久久沉默着,他似乎一时间静静在想着什么,许久之后他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
“孩子自有孩子的人生,我二人所图,倒也无需他们能成龙成凤,但求一生平平安安,活的快快乐乐就好……”
游不凡听得此言蹙眉还要说些什么,精厉堂的门却突然被推了开来,面色大有不好的女子向游不凡看了一眼,走上前来从丈夫手里抢过茶盏喝了一口,她道:
“游长老此言差矣了,山上这几个孩子对我和萧焕来说,这些年来都是我二人看着长大的,该打该罚我二人虽未姑息,却也不曾像你这个做爹的一样,生生逼得孩子自断一臂!”
紫眮面上尽是愤怒,她吸了口气还要说些什么,苏萧焕却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话语,随即转过身来看着游不凡淡淡道:
“苏某已说,老四但凡在这山上一日,便是苏某座下的四弟子,是以,游长老若想将他带走,只怕还需要老四亲自点头才行。”
游不凡一愣,站起身来还要说些什么。
“乾天……”
轻轻淡淡的声音从苏萧焕嘴中吐出,一个全身被白色衣裳包裹的人儿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那人跪倒在地面对着苏萧焕道:
“属下在!”
游不凡心中大惊,以他堂堂灵庵宫一方长老的修为,都不曾感受到这精厉堂中还有一人,可见面前这白衣之人又有多么可怖了,他不由道:
“阁下难道就是只效忠于刑罚之司一职的天官,乾天天官?却不知和阁下齐名的坤地天官此时也在屋中吗?!”
岂料那跪在苏萧焕面前的乾天天官依旧跪倒在苏萧焕面前,竟是对游不凡的话理也不理。
游不凡皱眉,正要说些什么,苏萧焕却已淡淡对着乾天开口:
“游长老要在山上呆几天,山上既然没有仙侍,那这些时日里便由你多加照看。”
“属下领命。”
几乎没有分毫感情的声音,乾天缓缓站起身来,此番才终于向游不凡一礼道:
“游长老,这边请……”
游不凡微微皱眉,但他也知六位谛君身侧虽都有天官相伴,唯有这晓白山的两位天官在六道之中有些特殊而几近谜团。
这两位天官不如其他几位一般听命于谛君,而是千年来都只听命于刑罚之司一职,并且在六道之中来无影去无踪,便是仙道之首的灵庵宫对这二人也多有忌惮。
紫眮见游不凡一直沉默着在打量乾天,她心中对此人可谓没有半分好感,不由大没好气说道:
“游长老还请去歇息吧,等小真伤势好转,我等自会替你这位做爹的问过他的去留……”
紫眮着重咬紧了‘这位做爹的’五个字。
游不凡见这夫妻二人一个面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