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正不怕影子斜。老五,人活一辈子,最终所求,不过是个问心无愧。男儿俯仰天地之间,无愧于这万物苍生,便已足以,又何必要去在意他人的评头论足?”
奕天沉默着,须臾,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男人见小弟子神色间尚有一丝思虑,心道这番道理倒也非是年轻人一朝一夕就可以理解的,便道:
“罢了……明日就要参赛了,莫要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好好准备赛事吧!”
奕天听闻此言,慌忙应了一声,可不提及赛事便罢,此番这赛事之事从男人口中道来,他只觉得心底深处有了些许的紧张不安来。
男人说完此话,正欲起身离去,余光一扫间却又瞧到小弟子低垂着首紧攥着拳,全然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他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也知道自己对面前的这个孩子苛责严厉颇多却少有褒奖,是以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这番话,带去更多的却是压力罢……
青衫的男人微微蹙了蹙眉,就这样沉默着注视了小弟子一会儿,末了还是继而坐定在了石椅之上。
傍晚的微风,伴着彩霞,拂过了他的银丝,似乎在他那一头银丝上也染上了几分温暖的光芒,男人将双手垫在了鄂下,空气中就这样徐徐荡起他厚重的声音来:
“为师记得,几数年前,为师第一次参加这试会大赛时,约莫也就是你这般年纪……”
低垂着首的奕天愕了一下,不由抬首瞧去,见男人的神情不复之前那么严肃,彩霞映衬下,隐隐的还多了一丝说不出的东西来。
男人在感受到小弟子的目光后对视而来,片刻之后,奕天不由又悄悄的低下了头去。
“因为师兄弟们第一次同居一院,那一夜,你那大师兄的爹,你该称作师伯的人,愣是闹得为师没睡好觉……”
男人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个低垂着首的小弟子,将适才的话接了下去。
一直低垂着首的奕天一怔,心底一动间不由想象着这位能够闹得师父睡不好觉的师伯又到底是一番什么模样。
此前在刚上至正义峰之时,前来迎接众人的仙道长老云逸对大师兄的父亲是怎么评价的呢?
翱翔于天端,不羁于声名,和云逸长老揽清风煮酒,以霞暮为衬……
奕天脑海之中先跳出来的竟然是四师兄游小真的模样……如此想来,他凝重的神色亦渐渐柔软了下来。
“你那师伯光闹腾还嫌不够,到了后来,哎……”
苏萧焕说到此处,竟是兀自摇了摇头,奕天听得一怔,不由抬起首去,却见男人继而淡淡道:
“到了后来,他竟是劝服为师同他一起去偷你师祖的被褥……”
男人看着赫然抬首的小弟子,缓缓又说了下去。
奕天几乎是呆了一呆,不由脱口而出道:
“那师父您!!”
这猛一开口,恰巧又碰上了男人的目光,奕天不由又缓缓低下首来小声说完了想说的话:
“那师父您……去了吗……”
男人看着面前这个明明十分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大声询问的孩子,他素来冷峻的眉眼也温润了半分,淡淡道:
“为师被他烦的没办法,最后只得陪他一道去了。结果就是,为师来这正义峰的第一夜,却是陪着他在这正义峰上结结实实跪了一晚上……”
“扑哧”一声轻响,想到彼时年少,却依然冷面如霜的师父满脸不情愿的跪在这院落之中的模样,奕天终究是未能忍住笑意笑着开口了:
“师伯他,真是有趣的人呐……”
缓缓摇首,似乎男人的思绪也飞往了数十年前的岁月里,继而淡淡开口:
“结果第二日,你那师伯竟然以此为由,借口不去参加这试会大赛,最终是好生被你师祖一通痛骂不得已才上了赛场。从那以后,外人只道你那师伯性子洒脱无羁,淡泊名利……”
苏萧焕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轻哼了一声道:
“却只有为师知道,他那夜跪在这院落之中,口中却念叨了一晚上的‘怎么办啊’、‘能不能赢啊’……”
奕天大为愕然,许久之后不由是失笑摇了摇头低声道:
“原来纵然是像师伯那样的人物,也是会怕的啊……”
片刻沉默,奕天缓缓抬起首向师父瞧去,见眼前的师父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十七岁的年轻人鼻息间突然有些发涩了,末了他站起身来撩起衣裳跪倒在了男人的身前,他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