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个兜不住话的,成日喧闹着咱们家跟曹家要定亲了,整个山秀村的人都知道了,可如今迟迟不见下文,怕是有人等着看咱家笑话呢,下个月便是乡试,若是曹家那位再考上了秀才,有了官身,你且等着吧,看他还会不会要你。”
林肴心里也是急得很,都说男人有了前程眼光就会变得高远,若是曹斌真考上了秀才,那他家定是要给他娶一门富户家的小姐的,如何还要他这个小哥儿,不行,他得早早做打算才是。
“还有,前晚你半夜偷偷出门去了,别以为我没看见,我只当做不知晓,毕竟你如今心野了,我也是拦不住你的,要是让旁人瞧见了,你的名声定是要毁了,这几日你就别出去了,乖乖待在家里,吊一吊那姓曹的。”
林肴点了点头,道:“我晓得了,阿娘。”
席面儿吃完了,林将山就要背着叶溪回半山腰的新家了。
被村里的汉子灌了一轮一轮的酒,林将山进屋的时候却还是脚步稳健,只是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反观院儿里倒是醉倒了好些个。
叶山一开始还颇有自信的嚷着要替自家哥婿挡酒,结果几碗下肚便头晕眼花,脚步浮虚,林将山独自一人接过了所有敬酒的酒碗,面不改色的喝了足足一坛子的酒。
要知道今天的酒可是村东那家酒坊里酿的烧刀子,酒辣性烈,酒量不好的喝上一两晚就要倒地睡上好几十辰,农家人办席最爱用这种酒了,可以让来的宾客少喝些,省了酒钱。
叶溪坐在床上,旁边的厘哥儿已经撑不住睡过去了,等林将山推门进屋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叶溪隔着盖头都闻到了。
“你这是喝了多少?”叶溪隔着盖头问道。
林将山低沉回道:“有些多,怕是有个一两坛子。”
叶溪啊了一声,“那你还走的稳么?”
林将山低低笑了声,沙哑道:“放心,将你背回家去的力气还是有的。”
叶溪脸一红,低声道:“若是你醉了,我自己也是能走过去的。”
他话刚说完,林将山便已经俯身穿过他的膝弯搂着他纤细的腰身,轻而易举将他抱起来了,还特地轻轻掂了掂,笑道:“轻的很,以后得多吃些。”
叶溪盖着盖头,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才不呢,又不是养猪。”
林将山稳稳抱着他大步便走出了屋子,院儿里的席面已经结束了,刘秀凤和叶阿爹站在门口,点了一串鞭炮。
“新夫郎出门子了!”
鞭炮声霹雳吧啦响了起来,吃席的人都围了过来,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新夫郎出门子是要撒帐的。
刘秀凤端了一盘花生莲子红枣过来,拉过叶溪的手让他去抓,叶溪伸手去抓了一把,然后就要撒在前面的路上,意味着新夫郎出嫁,日后定会早生贵子,大吉大利。
小孩儿妇人们见此便统统围着去捡撒下来的花生红枣莲子,这些东西捡回家做个干货零嘴的可好了,在集市上都得卖些个铜板的。
抛撒间,叶溪手腕上的银镯子露了出来,亮生生的,衬的手腕纤细白皙,好看的紧。
眼尖的妇人小哥儿眼睛都亮了,看的眼红,巴巴的喊了起来。
“哟,这溪哥儿出嫁还有银镯子压箱底儿呢。”
“这镯子看着就值几两银子,溪哥儿好福气,咱村可没几个有这好东西的!”
“林汉子还怪疼人的咧,娶个夫郎还给带银镯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羡慕叶溪有福气,要知道小哥儿出嫁,夫家给的彩礼钱不被娘家扣下就不错了,许多人家都会将彩礼钱全部捏在父母手里,让小哥儿光手嫁出去,遇到些宽厚的父母至少还给一半的彩礼钱作为压箱底钱,哪会像叶溪一般,不仅彩礼钱全给他压了箱底,相公还给打了这般好的银镯子戴在手上,这般风头不是谁都有的。
在一旁站着的林肴心里更是气的很,眼睛死死的盯着叶溪手腕上的银镯子。
林阿娘也是看的眼馋,酸道:“这叶家的还真是个命好的,遇见个汉子竟舍得花银钱去给他打个镯子,阿娘我活了半辈子连个铜镯子也是没得到的,这辈子我是没这个福气了,幺哥儿,你可要争气,日后戴个金镯子,好好风光风光。”
林肴手指紧攥,指甲扣进了掌心里,留下弯弯的月牙印子,他咬了咬唇,推开了前面的人,朝叶溪直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