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邹政委家的住宅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
太多人了,一时之间谁都无法判断,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叶九大致能猜得到,应该是单位的领导,警察,还有邹教授的同事之类。通常都应该是些有头有脸的角色。
此时叶九也有些疑惑。
这里到底是邹政委家还是邹教授家?
毕竟邹教授早已成年,照理不应该再和父母住在一起,这种老式的住宅楼,使用面积通常都不会太大,哪怕邹政委退休后享受将军级别的待遇,以他的高风亮节,也不会向单位要求什么太大的住房。
“老邹——”
那边厢,叶明德已经招呼了一声,声音很大。
这是直接的案发现场,警方在这里拉了第三条警戒线,一般人压根就不许靠近。
叶明德自然也没有被允许进入。
黄秘书长还没得及上前给警察说明情况,叶明德已经耐不住性子了,脸沉如水。
老战友家骤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还被人硬生生拦在门外,老叶头胸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负责警戒的警察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发怒的老人。
老人家,不是我们要针对你,但这里是案发现场,您能不能配合我们一下?
黄秘书长及时上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低声解释老爷子和邹政委的关系。
警察只迟疑了一下,便果断放行,不过还是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正在勘查现场,你们几位注意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们进去可以,陪着老邹政委说说话就行,可别到处乱跑,把现场都破坏掉了。
黄秘书长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也就是在首都,他才需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示自己的证件,不断给警方解释。要是搁在静江,哪里会这样麻烦?
他只要往前一亮相,公安机关的负责人立马就会亲自迎接他进去,向他汇报情况。
至于他是不是正管,谁又会在意?
省府秘书长,对全省任何一个公安局来说,都可以称之为上级领导。
进了门,叶九一眼就看到了父亲的老战友邹老政委。
就坐在客厅沙发里,满脸木然之色,满头白发显得极其惹眼。一堆人围绕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安慰的话语,其中一位,也是年纪相当的老人。
叶九估摸着,这位应该就是刚才老李头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位老许。
老李头说得明白,邹家出事的情况,就是老许第一时间告诉他的,许老先生和老邹政委不但是昔日的战友,也是同事,在同一个单位上班。
这次邀请老战友过来给老邹政委祝寿,应该也是这位老许头一手操办的。
“老邹!”
叶明德大步走过去,叫道,声音都有点抖了。
木然坐在沙发里的白发老人猛地抬起头来,看了叶明德一眼,原本麻木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表情——一种悲痛到骨子里的哀伤。
“老叶,你来了……”
稍顷,老人家缓缓开口,声音暗哑,已经完全变调。
两行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由此可见,他俩虽然好些年都没见过面,但战友感情却是最深的,只有在老搭档
面前,邹老政委才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
——兄弟,你终于来了?我连哭都找不到人啊……
叶明德几步走到老战友身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这种事,真的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安慰好吗?
原本坐在邹老政委身边的一位中年妇女,主动给叶明德让了座。
叶九开始左右观察屋子里的情形。
他知道,客厅里一时半会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了。
安慰人这种事,他压根就不内行。
而且他也够不上。
邹老政委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出于刑警的本能,叶九现在只想第一时间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邹老政委的儿子邹教授,到底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
然后,叶九很快就找到了真正的“案发现场”——客厅一侧的某间卧室。
眼神只一抡,叶九便大致搞清楚了这套老式住宅房的格局,三室一厅,使用面积大约一百平方左右。
客厅左侧这间卧室的房门,是敞开着的,里边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门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