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胸怀若谷,有什么不会的地方他能做到折节下交,不耻下问。他告诫自己会比齐王做的更好,齐王能信任这些人,他也能。他待之以诚,这些人也会对他坦诚相见。
现在,齐王的消息传来了,在钓鱼城以5火铳兵大破伏兵8千,俘获两千余人,击斩近两千人。
这个消息让他震撼之余感到麻木,有些遗憾,又轻轻松了1口气。
可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说是齐王巡营时遭到叛军火铳狙杀,这个消息让信王又惊又喜,他隐约知道许显纯干的那些事情。1旦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会不会认为是他主使的?
不管怎么样,齐王中了火铳8成8死定了,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昊月下,信王在王承恩的服侍下披上贴身小号半身甲,戴上真武立顶圆边帽,对着铜镜照了照,想要努力挤出1个笑容,可心里也有莫名的伤感,就是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反倒显得有1分阴冷以及阴森的威严。
“殿下,真威武!”
王承恩捧着铜镜,露出微笑赞扬。
信王只是勉强露出1个笑容,迟疑问:“伴当,本王现在是先去军营通报众将稳定军心为主,还是赶赴钓鱼城探望齐王?”
“老奴觉得殿下接掌军权天经地义,不急于1时。不过这军营的事儿也不能放下,还是去1趟为好,让那个陈策准备船只,殿下先去看望齐王比较好。若齐王不幸,到时由齐王开口转交兵权,下面那些军将也不会说什么……”
王承恩垂着脸,小心翼翼说着,悄悄抬头看1眼信王,见他眸子深邃起来,又赶紧把头垂下讪讪笑道:“殿下何必拿这种小事考校奴婢,让奴婢得意的有些忘形了……”
“王伴当说得对,孤……孤也是这么想的。”
信王露出1个笑容,拍拍腰间空空的挂环,王承恩小跑过去取来1把细剑挂上。
信王左手按在剑柄上,右手抓着披风1角在寝室迈步走了1圈,长叹1口气,1甩披风,决然道:“事已至此,别无选择。王伴当,传令许显纯,让他调集仪卫,咱出城赶往水寨!”
可惜,今晚信王注定要在焦虑中渡过。
1千仪卫拥着信王走西门,夜里封闭的城门堵住了出城的道路。
“李墨轩,速速开城!”
密集火把下,许显纯握着剑鞘指着城楼大喝,扬着下巴神情得意。
“齐王千岁有令,重庆宵禁!任何人不得开城,否则潜伏叛军偷城,你能担当得起!”
手扶在城楼护栏上,另1手握着1坛茅台酒,李墨轩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可能从城楼跌下去。这可是青阳子提起过,齐王念叨过的好酒,今日才从贵州运过来,李墨轩当即喜欢上了这种酒。
“齐王重伤,信王殿下要出城探望,李墨轩你硬要阻拦,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下面许显纯昂声厉喝,极有气势。
李墨轩仰头灌着酒,哈1口芬芳酒气嘿嘿发笑:“许世兄,到底谁心里有鬼谁清楚。带着信王回府,擅闯城门以作乱论处,有杀错,无放过!”
说着,将人头大的半坛酒抛下去,摔的4分5裂,李墨轩更是大骂:“姓许的,老子给你敬酒你怎么不接着?既然这样,你我恩断义绝!左右,抬铳!”
城楼上站起1排白袍铳手,端着火铳齐齐瞄着下方,许显纯眼皮直跳。
很明显,李墨轩这个2愣子喝醉了,1旦真的开火,借助俯射的加成,他们下面这帮人只会被威力强劲的铅弹打成碎肉……
万一有1个走火,可能1排铳手都会下意识开火……
许显纯不敢想象,带人裹着信王退走。
打了个酒嗝,李墨轩看着离去的火龙不由轻哼一声,又有些不理解齐王的用意。他觉得这种时候9该放信王去军营争兵权,将信王的面目暴露出来,也让军中意志不坚定的将领露出尾巴,好1个1个收拾。
可朱弘昭的想法他怎么能知道?
忠诚经不起考验,军营中确实已经乱了,不是孙河和陈策弹压有力,可能齐军9直奔合州去了。现在人心惶惶,别说齐军将领,就连士卒都在为齐王安危而神思不属。
谁都知道,没了齐王的结果是什么。
这种时候,朱弘昭绝对不敢放信王出城,1旦让他接近意志动摇,对前途绝望的将领,极有可能收买1批人,得到他们的投效。
1旦朱弘昭表示自己没事,那这些投效信王的将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