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颤抖,掀起的光芒将周围照得恍若白昼,位于爆炸中心的云无涯生死未知。
白光散去,巨大的威力在林地内造成了一个极深的凹坑。
坑内,正躺着浑身是血的云无涯。
云天一步步走来,踩在沙砾上的声音咔咔作响。
他俯下身来,看着云无涯无神的双眼。
白袍残破,裸露的皮肤上是道道极深的贯穿伤。
鲜血不断渗出,灰尘沙粒附着在皮肤上,伴随血液的干涸变成了鲜明又模糊的黑红两色。
乌黑的长发散乱着,铺在地面上。男人无神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
云天知道,云无涯还有站起来的力气,甚至可以再拼杀几回合。
但他没有。
他很迷茫,他很想摸着师父说想跟他一块走。
但他没有。
他很疑惑,对他来说生命的意义便是师父父,自幼生长的环境似乎并不足以让其变为为了云家。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抉择上,自己做出了自己完全给不出回答的选择?
暂时是无法解答了。
他感到了一股重量压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是云生。
云天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夜色淡了,天近拂晓。
“你安静得出乎意料。”
“我才刚刚被创造出来,那家伙的记忆对我影响可不小,让我缓缓,时间长了,也就能淡了。”
二人远行。
……
激烈的角逐落下了惟幕,新派的云家众人取得了胜利,
云阙立场极为尴尬,本身是旧派的,但新派又与其关系莫逆。
于是早在云戈率众人远去幽州征伐万邪时他便辞去了家主之位。
家中事务由新旧众人协商。
云阙凭半仙实力,获封老祖,已入太平清平园闭关修炼,毕竟其本身年龄也不小了。
议事阁内,旧派几位长老面如死灰。
新派赢了,云官当上家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毕竟当初云阙说的是有功居之,对于神州传统都是由上任家主直接任命来说多少有些超前了。
所以大家对于这,默认都是势力争斗,赢的自然是可算“有功”了。
旧派颓势难挽,对于家主,为了必须是嫡系血脉这一点,甚至决定扶持一个云阙兄弟的废人血脉子嗣做傀儡。
即使云天出手,旧派众人也想以雷霆之势来定罪云官斩之,此后新派无首,又无嫡系血脉,尚有机会周旋。
但有一点,大家都默认了云宫非云天亲生是掩盖之行,所以在只认表面的宗法上,无亲且分居多年的云宫,与云天罪行无关。
即使走后,仍有着最后的馈赠。
大势已去,就差个楔子了。
云宫并没有放松,这么多年来,终于走到了这步,可这结果,其实并不美满。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总归没有辜负众人,自己不可矫情,之后的路,还有很长。
“云宫,无涯,无涯回来了!”云纤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无涯!”云宫闻言一震,径直跑了出去。
云家的城门缓缓打开,迎接着尚有段距离的云无涯。
一夜的时间,化神的实力,伤口早已愈合了。
但内痛、疲劳、迷茫不断折磨着他,他只是麻木地走着,他有些累了。
不,他太累了。
他只感觉无数的东西在他的肩上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本来在今夜的事情过后,脑子就一直在如同浆糊般混沌着,加上外界的种种感官刺激不断累积……
当汹涌到一定程度,任何事物便连丝毫涟漪都无法激起。
夜色已尽,透过厚云,缕缓光辉撒下,一切都显得不怎么真切。
街道两侧闻讯赶来的云家人挤满了这里。
他们默契地让出条道,在昨夜未尽的血流与尸首中,他们也在迷茫着。
他们注视着一步一步走着的云无涯,宛若注视着一位英雄的凯旋旋,庄重而又肃穆,却没有半分喜悦。
夜里的事对大家的刺激太大了,加上一直以来云家压抑的氛围……
他们需要一个寄托,一个摆脱他们迷茫的寄托。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随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云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