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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京是朝鲜现在的首都,此前李芳果曾一度将都城迁到汉城,因汉城是李芳远的大本营,随后又迁了回来。
李芳远发动政变,将李芳果囚禁于深宫之中,朝堂之上就只剩下李芳远一个人的声音了。
明军抵至鸭绿江,距离开京仅五百里,这个距离,一旦过江,不用三天,女真的骑兵就可以打到开京城下!
“立刻撤离开京去汉城。”
李芳远少年起兵,心里是有盘算的。明军抵达鸭绿江的时间是两天前,那说明此时绝对已经渡过了鸭绿江,说不准,其前锋甚至已经过了平安道。开京城里只有两万人,大军都在大本营的汉城,在开京跟明军死磕,根本不现实。
而汉城距离开京只有一百里,急行军一天即到。
“大君,开京可是重城,放弃开京,将来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
有大臣苦劝,放弃开京,等于放弃半个北朝鲜,更重要的,开京作为前高丽王朝,现在的朝鲜首都几百年,聚集了大量的财富,仓促撤退自然没法带走,将来就算重回,也早已经被搬空,白白便宜了明人。
“守不住的。”
李芳远做事雷厉风行,他的亲信甚至已经去集结兵马了。
“开京只有两万人,慢说跟明军交手,便是那三部女真,咱们都打不过,加上明军有火药之利,就算现在去汉城调兵,等来到,估计开京已经破了。”
明军只有三万人,李芳远笃信明军不敢深入,虽然朝鲜的军队只有七八万,但随时可以从民间拉一批壮丁出来,明军真敢偏师轻进,他李芳远打了几十年的仗,就有信心把这支明军吃下去!
“不过本君需要一个使者,替我朝鲜拖住明军。”
李芳远扫视朝堂,开口道,“去明军大营乞降,告诉明军,此乃我朝鲜家事,大王身体羸弱,积病缠身,是以有禅让之念,勿劳大明挂心,我李芳远奉大明为宗父,何以纵兵祸入我朝鲜?”
朝鲜太小了,还没有半个辽东大,根本不存在以空间换时间的资格。
加上李成桂军事政变起家,对武将钳制甚深,整个朝鲜的直属军队只要寥寥几万人,地方全是府兵制,指望他们拖住明军根本不现实。
“多带金银财物,事之以卑微屈膝。”
自古汉人自诩天朝上国,甚好面子,只要姿态放得低,就算不能让明军班师,以李芳远对明人的了解,领兵将领也一定会派人回南京再请旨意,扯皮起来,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可就给了朝鲜喘息的机会。
大家见李芳远主意已定,也无言再劝,只好一个个面带苦色,急匆匆出王宫回府收拾行囊。
李芳远便转回后宫,找到了被软禁的李芳果。
脸带怒容道“王兄何至于通信明人?岂不知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咱们再怎么着,也是自家家事,王兄求明军入我朝鲜助你复辟,是何道理?”
后者遂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李芳远。
“怎么着?你是打算来杀了我吗?囚父杀兄,悖逆人伦,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胡扯!”
李芳远登时怒喝道。
“我若真是野心勃勃之辈,何至于逼迫父王禅位与你?父王年迈昏聩,偏爱幼子便立其为王储,此行径与秦始皇何异?难道王兄欲见我朝鲜二世而亡吗?我李芳远若一心想当王,当初就不会让父王把王位传给你,是因为你无能,我才不得不兄弟手足相残。”
“我无能?”
李芳果仿佛受到了侮辱,登时气红了脸,指着李芳远。
“你有什么资格斥我无能?”
“卑躬屈膝与明人,畏女真蛮夷部落如猛虎野兽,这还不叫无能?”
李芳远不屑,“父亲就是胆怯懦弱之人,明人不册封,顶着‘代执朝鲜国事’的头衔好几年,连王位都不敢坐!边境之地,明人、女真与我朝鲜混居,因父王懦弱,我国人受欺凌而不敢反抗,此奇耻大辱!
我劝父王多征兵马操训,驻军边疆驱赶边境的女真人,他却怕武将坐大,最后夺了他的王位,真是贻笑大方。
而你,比父王还不如,每日只知道读明人的书籍,学儒家之道,国想大治,能靠几句言论吗?三寸不烂之舌,能教化边境那残暴的女真人吗?
他们当明人的走狗言听计从,是因为他们打不过明人!但他们会听咱们的话吗?咱们边地的女人偶有被掠夺走的,你派人去说,哪次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