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街道上的百姓,看着传单上的内容,读道:“大周众子民在上,罪人柴熙在下。”
“大周屹立于人间诸国之巅峰,乃上国也!面对八十万铁骑的虎狼北燕,尚且不惧不怕,酣战数年,始定休战盟约,又因天朝之威,三大条款,折去其二,实为盛世强国。”
“然,本王柴熙,却兵败九尧山,缔造不世之奇耻大辱。俯仰思之,柴熙仅为皇室一不肖子孙耳,死,且尚不足惜,更何谈耻辱哉?但,大周上有英明天子,下有忠义百姓,本王代表朝廷而败北,是可忍,孰不可忍?”
“遂,特向举国上下请愿,立此军令状,再战九尧山,如再败,愿自刎于玉京城头,以谢天下。罪人柴熙,拜上。”
坐在街道一旁酒楼之中的苏山海,看着这张传单上面的内容,满脸挂着笑容,赞叹不已地说道:“哈哈,这个靖安王,居然以柴熙的名义,向整个玉京城的百姓,立下军令状,这小子,真的是太损了。”
苏山海见没人搭腔,朝着酒楼阳台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杨五郎,正扶着栏杆,朝着楼下,街道之中的七名杨门遗孀的仪仗队默默地张望着。
“木易大师,本督听说,你的小娘子,对你还是念念不忘,等着你回家团聚呢。看你对她们如此牵挂,为何不蓄发还俗呢?”苏山海端着一杯酒,也走到了阳台的栏杆前方,对杨五郎问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已经是出家人了,世俗之中的事儿,不可再瓜葛半分。这辈子,是没那个福分去陪伴她们了。只希望能够青灯古佛,多多苦修,为她们多挡下一些业障吧。”
杨五郎对着转过身来,对着苏山海双手合十,认真地说道。
“骑马游街,几十年前,本督也曾如此春风得意啊。”
苏山海双臂杵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街道上,大街两旁百姓们人头攒动,兴高采烈,花团锦簇,迎接着仪仗队中的杨门遗孀们,不由得有些怀念起,几十年前,自己刚刚登科之时的青春岁月。
“嗯,苏公当年的风采,贫僧也历历在目,当年,贫僧年少,也对新科进士们骑马游街充满了好奇,挤在人群里看过。几十年过去了,苏公与贫僧,都见老了。”杨五郎叹息道。
苏山海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畅快地笑道:“本督比你虚长几岁,倒不是想要劝你什么,只是觉得,你我有些人生经历还是挺像的。”
“近家心怯,往往一个犹豫,就转身错过的遗憾,会困住人的一生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像一团乌云一样的痛苦,没有多么激烈,却足以让人,永远失去真正快乐的能力。”
苏山海回想起了许多年前,还是少年的自己,在七录斋里,与弟弟苏山河一起,在父亲苏哲膝下读书之时的画面。
然后,画面又快进到了他们一门三父子,全部科举登科的场景,画面再次跳转,便又来到了,父亲苏哲老牛吃嫩草,搞爷孙恋,力排众议,娶了那个苏山山的母亲。
最后,自己写下一首诗,讽刺父亲为老不尊,让父亲成为笑柄,当时自己也慌了,没想到一时冲动,竟然引爆了舆论,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寒冬飘雪的那天,自己鼓足勇气,想要去找父亲请罪,走到门口时,却听到父亲已经被气死的噩耗……
传单飘满了全城,包括皇宫大内。
萧贵妃看完传单上的内容,气得将传单撕成了碎屑,怒斥道:“谁干的?这到底是谁干的?这不是将本宫的儿子,往绝路上逼吗?琅琊王氏,是不是琅琊王氏?”
桂嬷嬷连忙劝说道:“娘娘,这个时候,应该做的,不是寻找是谁在陷害吴王殿下,而是要尽快辟谣!一旦朝野内外,都相信了这军令状是吴王殿下所写,那吴王殿下,就算不想再去攻打九尧山,恐怕也由不得他啦!”
“对!辟谣!赶紧辟谣!”萧贵妃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赶紧说道。
这时,一名司礼监的太监,来到萧贵妃的寝宫:“奴才拜见贵妃娘娘,陛下宣您去养心殿觐见。”
“陛下?好,本宫更衣,马上就去。”萧贵妃一猜,昭明帝找她,一定跟这传单有关。
桂嬷嬷叮嘱道:“娘娘,待会儿见了陛下,无论如何,你都要把这传单的事儿,从吴王殿下身上撇清楚,即便受几句陛下的责骂,也不能认。”
“本宫知道。”萧贵妃点头道。
……
果然,当萧贵妃来到养心殿时,见到昭明帝,手中正拿着那张“军令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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