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儿崽子,你说啥?咱们手里拿的谁的赏?”黄锦眉毛一挑,含笑反问。
“靖安王殿下啊,老祖宗。”小太监眼神清澈地回答。
见到自己的小辈儿这么不上道儿,黄锦脸上的笑容撂下了,露出了失望的神态,转头耷拉着眉毛,看向另一个小太监:“你说,是谁给的赏钱?”
另一个小太监将银元宝揣进袖子里,双手抱拳,弯腰作揖,谄媚地笑着回答:“我们俩儿算什么东西呀?就算再修个十世轮回,也不配领到这么大的银疙瘩呀!还不是靠着老祖宗的金面吗?所以,这赏钱,应该算老祖宗赏的呀!”
“自作聪明,你们俩回宫以后,都自己去慎刑司领十大板长长记性。”黄锦严肃道。
小太监一看拍马屁不成,反倒拍到马蹄子上了,吓得不再敢说话。
黄锦继续昂首阔步地走着,对两个小太监提点道:“你们记住,咱们这些没有根的玩意儿,咱们的命,比永定河里的王八还贱。那些王孙贵胄,朝廷大员,见了咱们,为什么对咱们礼敬有加啊?”
说到此处,黄锦抬起双臂,对着天空拱了拱手:“那还不是因为,咱们是伺候万岁爷的?他们是敬着咱们吗?他们是敬着咱们主子爷!咱们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主子,就是万岁爷!”
“咱们的一切,都是沾了万岁爷的光。懂吗?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的赏钱,是谁给的?”
两个小太监一齐低头回答:“是万岁主子爷赏的。”
“嗯,你们也没必要觉得愧对靖安王。主子爷让宁贵人挨了一巴掌,从而加深靖安王对皇后的怨恨,这也是在疼爱靖安王。现在刚跟北燕不打仗了,镇北王的军权还没收,吴王阵营的不少人,就开始蠢蠢欲动,明里暗里的,纷纷想要投效献王。”
“而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又是个分不清里外的主儿,将娘家,看得比婆家亲。都快分不清,这大周是姓柴,还是姓王了。要是靖安王也入了献王的阵营,等天塌地陷的时候,他还怎么独善其身啊?”
一名小太监,眼珠子咕噜一转,自作聪明地探黄锦的口风:“老祖宗的意思是,主子爷其实是偏向吴王殿下的?”
“嗯?你们入宫多少年了?难道忘了,揣测圣心,是什么罪过?”一向好脾气的黄锦,在此时,眼神里也露出了杀意。
“啊!老祖宗饶命,小的是猪油蒙了心,顺嘴胡咧咧,您可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太监吓得赶紧跪下,狠狠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子求饶。
“你给洒家记住,当奴才的,要是忘了当奴才的本分,那就是找死!洒家,平时对你们太放纵了。”黄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去慎刑司领十大板子吧。”
“谢老祖宗开恩。”小太监自觉虚惊一场,没等黄锦开口让他起来,自己就拍拍膝盖,站起来了。
“红板子。”黄锦轻飘飘的补充了一句,就继续带着传旨的仪仗队继续前进了。
“啊?”小太监的身体刚站起来一半儿,一听见“红板子”这三个字,双腿一软,又跪到地上了。
宫里的不成文规矩,慎刑司打人的板子,分为黑和红两种颜色。
黑色的板子,代表小惩大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红色的板子,那就是要照着要打死打残去了。
本来还庆幸于跟着老祖宗出宫传旨,得了这么大一个银疙瘩呢,没想到一转眼,就要在轮椅上过活了。
……
北镇抚司衙门,坐落在皇宫东侧五百米。
其地位之特殊,从这位置上,也可见一斑。
大周开国之时,北镇抚司、南镇抚司、东厂、西厂、内卫、悬镜司,六个具有特务性质的衙门口,是各自为政,互不隶属的。
但,十年前,英泰帝无故暴毙驾崩,昭明帝复辟,西厂、内卫、悬镜司、南镇抚司,四个权势滔天的衙门,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
其中诸多怪事,都成了民间禁止讨论,朝廷不许提及的绝对机密。
从那以后,大周只剩下北镇抚司和东厂,且两个衙门的最高长官,都由一人兼任,此人便是苏山海。
柴安一来到北镇抚司衙门口,就闻到一阵血腥气味儿。
“北镇抚司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守门的两名气质英武的锦衣卫,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出言让柴安止步。
柴安掏出靖安王令牌,展示给对方:“怎么?见本王没带随从,就把本王当闲杂人等了?本王奉圣命,来找苏厂公,到北镇抚司